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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赵福来的神策军,齐忠道不足为惧。”应琏再次打?断他,“况且齐忠道一向见风使舵,不见得会忠于潞王,即便他跟着潞王,我们还有?东宫六率,南北衙中也有?能调用的兵力。” 裴寂还是?不肯放弃,再又劝道:“刀兵一动,死伤就有?无?数,而且陛下到如今也没断绝罗公,臣只怕逼得太紧,潞王会借着罗公对陛下不利!” 应琏笑了下,道:“这样岂不是?更好?也正?好让陛下看清楚潞王和罗道人的真面目,今后再不会受他们蒙蔽。” “殿下……” “无?为,”应琏收敛了笑意,“别?忘了,决断在我。” 裴寂满心的话都噎在喉咙里,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臣遵命。” 出得门时,前去哨探的小宦官正?一路小跑回来,急急忙忙说道:“贵妃动了胎气,太医署所有?上值的大夫都过去了!” “瞧瞧,”应琏站在门槛内,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这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就是?一道护身符,一日不让他们彻底暴露出来,一日我们就动他们不得。” 裴寂哑口无?言。 当天?稍晚些的时候,神策军悄悄围住了徐府,徐家上下近百口人被限令不得进出,应珏被押回承露阁,没有?神武帝的敕令不得离开,仙居院也被团团围住,太医们各自施展看家本领,徐莳身心俱疲,各样药石投下去,胎相始终不稳。 入夜时,神武帝站在露台上,仰望着已经没有?了彗星的夜幕,幽幽说道:“庶子星亮,妨害帝星,呵。” 他低眼看着身边的赵福来,声音很轻:“依你看,贵妃真的是?被诬陷的吗?” “老奴不敢乱说。”赵福来道。 神武帝也不需要他回答,只自言自语道:“随身带着玉兔这事的确不像是?真的,不过,无?风不起浪,假的里头,总能摸着点真相的影子。” 他下意识地捋了捋胡子,冷冷说道:“英雄救美,少?年儿郎,呵。” 两天?后。 徐莳的胎相终于稳??下来,躺在床上抓着神武帝的衣角流眼泪:“陛下若是?不相信我,我宁愿以死明志!” “莳花儿,”神武帝淡淡说道,“上次在静心馆,你十分从容,这次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是?不相信朕能查出真相,还是?害怕朕查出真相?” 徐莳张了张嘴,许久才捂着肚子涩涩一笑:“腹中有?了孩子,自然就有?了顾忌,还怎么跟从前比?” 承露阁中,小道童送上食水,应珏轻声吩咐道:“动手。” 神武门前,沈青葙仰望着阙楼上的沈白洛,含笑问道:“哥,能走了吗?” 近来她?若是?没有?要紧公事,总会和沈白洛一道回家,尤其是?徐莳出事以后,宫中气氛诡谲,沈青葙越发觉得不能在宫中久留,总是?每天?早早便过来叫沈白洛。 沈白洛从上头俯视着她?,道:“你等我下来再说!” 沈青葙站在原地,就见他飞跑着从阙楼上奔下来,老远便笑:“我今晚有?事,你先回去!” “值夜吗?”沈青葙随口问道,“昨儿不是?才值过?” “今天?刚好有?事,就跟人换了班。”沈白洛道,“你先回去,路上小心。” 沈青葙便把原本准备带回家的点心塞给他,嘱咐道:“夜里记得吃点东西,别?饿着。” “我知道,”沈白洛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路上慢点走,明天?我们一道回家!” 沈青葙出了神武门,刚从大道上拐进小巷,就听有?个低低的女子声音在后面叫她?:“沈娘子。” 这声音虽然十分陌生?,但沈青葙却瞬间?意识到,自己听过这个声音,是?在哪里听过的呢? 连忙回头看时,却是?个挎着篮子卖花的妇人,青布包头,脸上黑乎乎的看不出本来面目,见她?回头时,连忙三两步跟上来,将花篮子往她?跟前送,沈青葙皱了眉,轻声道:“我不买花。” “是?我,”妇人毫不理会,只把篮子里的鲜花拿出来给她?看,低声道,“齐云缙身边的碧玉,我们以前见过面。” 碧玉?沈青葙脑中立刻跳出一张跟眼前的妇人毫无?相似的芙蓉面,几?乎与此同时,终于回想起曾在哪里听过她?的声音:那次受伤昏迷被齐云缙带走后,在昏睡中,一直听见这声音低低唤她?,快醒醒,这里留不得。 “原来是?你。”沈青葙飞快地行了一礼,低声道,“多谢你救我。” 碧玉知道她?认出来了,微微一笑:“沈娘子,这里不方便,我长话短说吧。” 她?拿起一把野菊塞到她?手里,飞快地说道:“齐云缙和齐忠道今晚丑时将从神武门带兵入宫,谋反。” 沈青葙还没反应过来,碧玉已经提高了声音:“这花两个钱!” 沈青葙本能地拿出荷包,取了两文?钱递到她?手里,还没来得及说话,碧玉已经跑出小巷,往人群里一闪,看不见了。 沈青葙抱着那束野菊,最初的震惊散去,脑中清晰地跳出几?个字,神武门,哥哥,应珏! “夜儿,你快回家!”沈青葙将野菊向夜儿怀里一塞,提着裙子往回跑,“照顾好夫人,今夜锁上门,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 夜儿还在后面追问,但沈青葙什么也顾不得了,飞跑着穿出巷子,跑过大道,神武门就在眼前,沈青葙顾不得取鱼符,先已高喊起来:“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