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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出去的时候,孟姨正把餐盘往餐桌上放,喊了声,“渺渺阿时,过来吃饭了。” 程焰看了季时屿一眼,终于开了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睡醒,声音带着点哑,表情也迟钝,显得整个人有点呆,季时屿挪到餐桌旁去坐,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指尖轻点了下她手背,声音也轻,“没多久,来蹭饭。” 借口罢了。 程焰也没多问,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早餐,平常都穿校服,以往周末他穿衣服也很随便,今天却一看就是刻意装点过,程焰甚至看到他还叠带了两条手链。 好看是好看,就是未免太庄重了显得她很随便。 程焰在想自己是不是需要收拾一下,想了想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衣服不多,早些时候周敏玉还会给她买衣服,后来看她不乐意,也就不买了。 首饰没有,什么都没有。 然后忍不住想,以后毕业了工资也不知道高不高,养他也不知道够不够。 他那个身体,以后工作好不好找也不知道,现在有季恒初,但总不能一辈子靠爹,以后要是工作太累,她也不忍心,可要是靠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起。 他也太矜贵了。 于是程焰不由自主又看了他一眼,恰好被季时屿捉到,问了句,“你不停看我干嘛?” 程焰摇头,给他夹了个包子,小声说:“别扭。” 季时屿笑了声。 平常两个人也在一块儿,互相也算很了解了,只不过是变了个身份,也不知道别扭什么。 看她这反应倒是挺有趣。 - 上次去那山叫净台山,山上寺庙叫净台寺。 南菏附近多山,群山连绵不绝,相比之下,江城这边就是平原辽阔,连山也平缓许多,山脚和半山都是林林总总的商铺酒店。 因为搞旅游,除了净台寺还建了山道索道,弄了些攀岩以及高空蹦极的项目。 周思言他们一个比一个怂,都不是喜欢刺激项目的人,对那些项目也就不感兴趣,几个人坐索道直奔山顶,点了香簇去拜佛,虽然都不信,但既然来了,也是一副虔诚样子,挨个儿拜过去,烟雾缭绕里,程焰甚至都认不出自己拜了什么,却对着认真许了愿。 从最后一殿出来,是一方许愿池,程焰摸了几个硬币丢进去,又许了一愿。 季时屿一直在看她,唇角带着笑,怎么看怎么可爱。 程焰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样貌,眉眼锋利,轮廓清晰,板着脸看人的时候,平白就带着凶劲儿,平时出门坐公交,小孩都不敢往她身边凑。 她那个样子,就是一副谁也不服气,天上地下我最拽的样子,这会儿认认真真去许愿,仿佛不是她一样。 周思言最后出来,远远就看见程焰双手合十,跟身后沈逸风说:“你说像我爷爷这样,菩萨能保佑她吗?” 沈逸风笑骂了他一句,“去你的吧!你小心挨揍。” 周思言:“没事,佛门净地,不能杀生。” 程焰睁开眼正好看到周思言,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就很想揍他,于是伸腿踹了他一脚。 周思言躲在季时屿身后,“阿时管管你媳妇儿吧!” 程焰:“……” 季时屿:“……” 赵沅也跟着投了一个硬币在池子里,但想了想,没什么好许愿的,于是就趴在栏杆上看池子。 池子里养了几尾红鲤鱼,吃得膘肥体壮。 还有几个老龟,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他侧头看了几人一眼,季时屿和程焰离得远,排除掉一个阴郁,一个凶神恶煞,两个人站在那里,光样貌各自还是养眼的,就是不太像情侣。 说不像吧,有时候又莫名觉得很般配。 季时屿笑了周思言一句,“你菜还不能安分点,就喜欢招惹她。” 沈逸风也添油加醋,“就是,你怂什么,正面刚她。你躲阿时后面有什么用,你以为他敢吗?” 季时屿:“……我不是不敢,我是舍不得。” 周思言看了季时屿一眼,表情一言难尽,被酸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跳着离他远了点。 季时屿笑了声,凑到程焰面前站着,“许了什么愿?” 以前靠多近都没事,但这会儿程焰却忽然觉得别扭起来,浑身不自在,但又怕躲开了伤他心,于是就僵硬地站在那里,他说了什么,也没听清,大脑像是自动开了屏障。 季时屿看她表情严肃,便抿了唇没有再问,想着她可能是想她爸了。 程焰没有什么心事,喜欢的人就喜欢,讨厌的人就不理会,有仇当场就报了,有怨气当场就撒了。 很少因为什么费心神,如果非要说,估计就只有她爸了。 其实他一直不太理解,程训之看起来对程焰很好,可是却不愿意回来陪她。 或许江城是伤心地?但也不至于连联系都不联系,程焰有时会联系不上程训之,每次长时间失联,程焰就会脾气急躁。 零碎有点闲言碎语,还是从驰睿他妈那边传出来的,说周敏玉的前夫大学辍学后,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后来果然出事了,花完了家里积蓄,就想卖房子,但周敏玉不同意,所以就起诉离婚,强行分财产,甚至为了多分财产,不惜在明知无法承担抚养义务的情况下,要孩子的抚养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