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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宛若一道惊雷,狠狠地劈进洛未谙的双眸。 当时,洛未谙整个人麻了,仿佛有谁重重锤了自己一拳,脑海中的一切陷入停滞。 身旁的人有怜悯,有震惊,有愤怒,这些情绪波及不到她身上,她仿佛就像一只木偶,被人提着行走。 不知过了好久,她才道:“挺好。”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天会到来的,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凑巧。赢尘修炼从不瞒着她,也从不逃避自己会飞升的预兆,他也总是想要她更快点,更好的,便于日后追上他。 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夙愿,这样……挺好。 虽然接受不了,毕竟这场婚礼……她比谁都要重视啊。 …… 洛未谙以为此时此刻该是今生最难过的时光,却不想,正是此时,才是她结束今生的开始。 赢尘飞升后,婚礼自然不能继续进行。禀告了爹爹娘亲还有几位师兄后,虽带有愤恨,但很快收拾了心情,招呼前来的客人吃好喝好。 此时天空微微阴沉,于西乌门外,突然响起了号角。 此号角为“战”,表示有入侵者对西乌门进行入侵。也正是此时,位列宾客区域的南兮门、北阳门、东越门同时拔出兵器,齐齐对着西乌门的众人。 上一瞬还在把酒言欢,这一瞬听见号角声,顷刻间成为冷面红眼的仇人。 他们嘴里喊的是:“西乌歹劣,秘辛败露,倒行逆施,丧尽天良。” “此门不灭,天理难容。” “……” 洛未谙有些懵,西乌门的各位修行者都有懵。 爹爹和娘亲却同时肃了神情,前者带领部分修行者御敌,后者一路击退门内的敌人,一路带着她去了门内的禁地——祭坛。 “娘亲。”洛未谙在被拉着逃跑的时候问,“为何要逃?他们……为何这样说?” “别问啊,”娘亲狠狠抓住她的胳膊,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重,五指勒出乌青的印子,双唇崩成一条直线,柔和的脸颊炼成了刚毅的色彩,“乖,没事,是他们看不惯我们,找事。” 娘亲这样说,但洛未谙却觉得……不是。 不是这样的,娘亲仿佛对这场入侵没有任何意外,他们仿佛早就预料到这天会到来,连商量都没有,煞白着脸拉着她逃跑,杀敌。 他们甚至对这样的指控,没问一句为什么。 仿佛只有她不知道。 “西乌夫人,何必这样骗小孩子呢。”远处传来一声平和的声调,声调中藏着一丝笑,方向正是祭坛的门口。 那里,早已一波人身着蓝衣,久久等候,请君入瓮。 娘亲脚步一顿,眼中是惨然的黑。 为首者是位老者,洛未谙再熟悉不过,正是他,鬓间泛白,面若菜色站在她门口,指控她杀了他的女儿。那时洛未谙觉得他一下子老了十岁,此时……此时蓝袍加身,威压四方,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冷剑指向洛未谙的方向,声压众人:“洛未谙,你可知自己从小到大便身怀孽障!是你父母利用一禁术阵法,倒行逆施!踩着无数无辜的鲜血与鬼魂的怨气,才让你活到今日的?!” “你本该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死了。” 第 53 章 后来洛未谙回想起,这件事似乎在很早之前便有了预兆。 譬如她在小时候听同门的少年嚼过舌根,说她出生的时候,门主夫人九死一生,疼了三天三夜,但西乌门主不仅没有像其他丈夫一样收在产房门前,反而去了祭坛祭拜老祖宗。 而后洛未谙降生后,并没有听见哭声。 从产房出来的产婆曾经传出过谣言,说小姐刚出生时,明明就是没有呼吸的,下一瞬间仿佛被施了什么法术,猛地活了过来。 小时候的洛未谙抱着金丝软球,噔噔噔跑回去歪着脑袋问娘亲,声调软软糯糯的:“我其实已经死了吗?什么叫死呢?” 娘亲一愣,摸着她脑袋问:“谁告诉你的?” 小洛未谙就摇头,她也不认识。 娘亲就笑:“死,死的意思就是去另外一个地方找娘亲的意思。” “为什么要去另一个地方?” “因为另一个地方需要你呀。” 然后,很久很久,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嚼舌根的少年了。 * 又譬如她的灵根,在西乌门众多佼佼者中,只属于中下水平,甚至按照她的灵根,根本进不了西乌门。但因为她是门主小姐,这件事虽无人敢当面质疑,却不代表大家心中没有不满。 她不止一次听别人在背后议论,说平常家的小孩五岁就能开灵根啦,她十几岁还一无所知。说她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一是靠那么一点聪颖,二是靠所受的待遇不同。还说她的灵根根本没有遗传到父母的一星半点,是不是被抱来的野种。 这事她最开始还会骂回去,回家抱着被子哭了许久,师兄们会抱团安慰她,说些好听的,做些好吃的,逗她开心。后来她长大了,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心里也不好受。 然后,很久很久,那些对她不敬的人,也会见不着了。 * 还譬如得知她喜欢赢尘后,娘亲来找她谈心的那个夜晚,娘亲欲言又止,说赢尘百年难遇,天赋异禀,灵力极强,日后定是要修道成仙的,你为何要执迷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