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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洛未谙陷入沉思,没动。 小摊贩再接再厉:“这位俊俏的姑娘我觉得您长得特别熟悉,是不是曾经来我这里买过呀?这样吧,我算您半价如何?” 洛未谙耳朵动了动,走上前一步:“你也觉得我很熟悉吗?” 小摊贩心说客人都是大爷,全鬼界的大爷都长一个模样,看着当然熟。话到嘴边却是:“对呀!您曾来我这里买过的!您忘了嘛?” 洛未谙:“除了在这里,你还在哪里摆过摊?” 小摊贩:“……” 他除了在这里,还真没没去其他地方摆摊了。就算有……也都是凡间的往事了,来这里之前,早已忘得干干净净。 洛未谙见他未答,瞳孔暗了一瞬,晓得他是在诓她。 其实她自己也很奇怪,揪着一个点不放,不太大度敞亮。也许在梦里见过,洛未谙心想。 此时有两鬼飘着从集市穿过,飘得急切了些,撞了洛未谙肩膀一下。她一愣神,听见撞她的鬼同另一只鬼说:“听说赤鬼步骁爱上了一名不知名的小女鬼,小女鬼迟迟不肯答应,赤鬼依着今日良机,在彼岸桥求爱,谓之红莲业火。这位鬼友,我初来乍到,何为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 洛未谙被这四个字拉回神智,抬起头来,看向两位八卦的鬼友。 另一只头上插/着把菜刀的鬼友低下头,神神秘秘开口:“今日你可有福气啦,上次红莲业火,还是咱们鬼神大人祭天时出现,万年难遇,极为好看。” “这样厉害呀?” “是的呀……这红莲业火,于凡人和仙神来说,是痛苦的蒸笼,但于我们鬼魂来说,可是增强修行的圣品。将业火烧尽的烟灰溶于彼岸河,喝进肚子里,一口可抵五十年。” “哦哦哦。”小鬼惊讶又兴奋地睁大眼,兴奋完又有些遗憾,“那为什么万年才一次呢,这等好事,要是多来几次……” 菜刀鬼继续捏了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因着这业火动静有些大,容易引得天上神仙的注意,这万年来鬼神不是灰飞烟灭了嘛……我们鬼界成为了弱小者,定然小心行事,不可张扬。但现在不一样啦……” 菜刀鬼话未说完,只听见远处极黑的天空,“轰然”一声巨响,炸开一轮血红的弯月。弯月如勾,黑云渐渐浮出一朵形状来,从远处看,仿佛一人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试图将天空劈成两半。 鬼群骤然爆发一阵欢呼。 黑云渐渐褪去,一团黑影浮现,血红的弯月消散——瞬息间,从彼岸桥的那头窜起一簇火焰,宛如一条火蛇,蜿蜒至桥的这头。再一窜三丈高,眨眼间布满整片彼岸桥。 一道黑影从红色的火焰中缓缓走出,停在一女子面前。 黑影是赤鬼步骁,女子应当是他们谈论的那位久久不回应的小女鬼。 鬼群见着如此盛大的火焰,就像见着满汉全席,疯得很彻底。 洛未谙站在远处暗自摇头,没想到在别人的笔下,步骁依旧逃不了张扬耍帅的个性。这业火确实厉害,她站得这样远,单以仙神的躯体,觉得有些难受。好在她身上还揣着火免的法器,法器照在身上,便舒服得多了。 她倒不是很担心赢尘,毕竟那个假鬼神打着心仪他的招牌,定然是不会让他吃苦的…… ……吧? 洛未谙咬着唇,还是有些担心。心说万一“心仪”是个幌子呢,万一这假鬼神只是想诱骗他去彼岸桥,然后借着红莲业火让他坠身火海呢?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假鬼神突然看上赢尘…… 洛未谙步子加快了几步,穿越火海,来到彼岸河畔。摆渡人撑着船桨,坐在桥边,等候多时。 以往彼岸河的鬼没那么多,秦彼泽没这么忙。今日鬼多,逼得他分出无数个□□,累得眼角染上憔悴。 他见着她,似乎回想了一会儿,想起她是谁,目光有些淡,点头示意:“是仙界使者。” 洛未谙问:“可载我渡河吗?” 秦彼泽点点头,客气道:“但如今红莲业火正盛,我怕伤着仙者身体。” “无碍。”正渡河就行,洛未谙摆摆手,灵巧地跳上船。 上船后她爱坐在船头,修长的五指擦了擦不存在的灰尘,而后翘着腿,坐得端端正正。 甚至觉得有些热,掏出一把锦绣云扇,手腕上下浮动,纤细而白皙。 秦彼泽撑着竹篙,失了片刻神。 “你愣着干嘛?我快热死了。”洛未谙催促了一下。 秦彼泽回过神来,竹篙往下一用劲,船身便想着彼岸桥的方向驶去。 秦彼泽向来是个认真而闷闷的人,洛未谙知道的,她与他见过的次数不多,每次见他说不上几句话,他就开始失神。 洛未谙一度以为这孩子反应慢半拍,心中怜意更甚。 此时他也是一路未说话,闷着脑袋,一股脑地划船。眼看着彼岸桥越来越近,洛未谙甚至透过重重鬼影,看见了与假鬼神并肩的赢尘。 两人靠得那么近,她见着,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一只手递来一杯水,秦彼泽站在她面前,幽幽开口:“喝点清火的茶水。” 洛未谙说谢谢,但按住没喝。 秦彼泽继续催促道:“喝一点吧,能抵御这业火灼热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