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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呢?你的性命还在,但是繁小姐的性命不在了,现在除了泻药能解释,还有什么呢?要怪,就怪洛小姐自己,修为不端,非要什么劳什子泻药来害人!” 一时间,敌意如洪水般从四面八方朝洛未谙涌来,好巧不巧,人群中角落的赢尘,对上了她的视线。夜色当空,他的瞳孔很暗,如深不见底的大海,如往常的他一般,看不清情绪。 其实如往常也没什么错,但她此时被所有人灼灼地看着,试图讨个说法,在心上人没有情绪的时候,得不到一句肯定的眼神,就会感到无尽的羞耻和恐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第一名门的千金,这么招人厌。 …… 这事,只能远在千里的西乌门主前来处理,但与以往不一样的是,死了个南兮门千金,凶手是西乌门千金,就算后者再家大业大,也不能轻易了事。 当时一年一度选拔大赛接近尾期,但不得不暂停。爹爹于一天内快马加鞭赶到后,沧桑了几个年岁,从他踏进审判大殿从审问开始到审问的结束,不曾看她一眼,也不曾为她说过一句话,面色沉静,将卑微刻在骨子里。 最终,南兮门主位于高位,冷声昭示:“看在西乌门诚意十足和多年至交的份上,今日我既要讨个说法,这个说法便是我来定。诸位皆为修道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为难西乌门主,一命抵一命这个命数,我让上天来决定。” 一时间,审判大殿内鸦雀无声,静静等待着他所谓的“一命抵一命”。 南兮门在室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站在正中央的洛未谙身上:“南兮门人犯了任何过错,便会受到相应的门规处置。譬如令千金之前误闯了禁地,本该受到罚跪的惩罚,若不是……”门主扫了一眼室内的某人,那人神色淡淡,让他叹了口气,顿住不表,“今日小女生死,南兮门有一处天然的鬼蜮,里面阵列变化莫测,牛鬼神蛇,凶险万分,也是门中高阶弟子修行的绝佳之地,若令千金能穿过整个鬼蜮,活着出来,我便不追究,若她死在里面……那便是天意,天意决定,一命抵一命。” 听到鬼蜮二字,洛未谙一张脸吓得惨白无比。师兄们齐齐下跪,为她求饶。 但西乌门主乃何许人也,杀伐果断,偌大门派,没有一个不服他。就算是宠溺,站绝对的大事面前,他冷静得不似一位父亲:“可以。” “爹爹!”洛未谙将双眼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望过去,“你不信我吗?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接受惩罚?” 爹爹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面色冷峻:“是我不相信你,还是你不相信你自己?” 当时她还小,她不了解这句话的深意。 大师兄却懂了。 这是谁的地盘?这是谁安的罪名?又是谁想的惩罚?在死亡面前,必须得有一个说法。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洛未谙倒在了一双漆黑木棉的鞋子前,通红的瞳孔蓄满了泪水。她拼尽全力,忍住没哭。哭就是丢人,丢人就是丢了志气,她这样的身份,不能哭。 但当她朦胧着眼,看清这双鞋的主人是谁后,晶莹的液体终是抵不过内心的颤抖,洛未谙问眼前这人:“你是不是也不信我?” 赢尘看了看她,递来一张手帕,沉声道:“鬼蜮凶险,自行保重。” 不正面回答,便是他最大的善意。 …… 洛未谙是个自我开解的人,就算他不信她,就算他没为她说过一句话,她觉得他作为南兮门的首席大弟子,对于有证据的“事实”,不站在她这边也是能理解的,人家并未说过喜欢她,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所以洛未谙在鬼蜮里,一直厮杀得很用力。遇见了和人一样高的毒蛇,她死里逃生了;遇见鬼打墙的树阵,她三天没吃没喝,撑过来了;遇见暴起的狂风,她心一狠,跳进了鬼蜮的湖中。 鬼蜮的中心湖乃是鬼蜮中唯一的水源,有水源的地方就有生命,也就是说,这里,乃是牛鬼神蛇的聚集地,当时她跳进去便知道凶多吉少,却没想到在水下,看到成千上万的食人鱼朝她游来时,她全身仍旧充满了恐惧。恐惧与饥饿交织,疲倦与死亡侵袭,洛未谙当时想着听天由命,很没骨气地昏了过去。 她当时真有撑不下去的颓然,她想过如果死在这里,是不是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又想西乌门疼她的人这么多,会不会伤心,又想赢尘或许看在她喜欢他这么久的份上,多年后大概会感叹一句。洛未谙昏迷前想了这么多,独独没想到,上天果然有好生之德,再醒来时,竟已躺在陆地上。 日影浩瀚,青田与白云交织,光线落在她湿润的瞳孔中,泛出淡淡的光圈。周围环境幽静,远处飘来紫鸢花的清香,洛未谙记得这里,这是她进鬼蜮之前的一条路,再见这里,说明……她已出了鬼蜮。 她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出了鬼蜮,连她自己都觉得神奇,总有种神明在暗暗帮助她的错觉。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硬朗的步伐似乎带着一丝急促,许多穿着西乌门服饰的人向她涌来,一双温热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怀念起小时候来。 “洛儿不怕,”这双手无比温柔,却暗含无限力量,她将嘴唇贴在她脸颊旁,说,“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