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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青白,脖颈以下泛着不正常的血红,源于灵气暴涨快要撑破经脉。 他的经脉和符阵一起被宗门内几位大能合力封锁了起来。命保住了,但灵力阻滞无法再使出。 未乙从榻前回身,“你可知情?” 兼竹道,“我很意外。” 未乙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门中都说你和桧庾积怨颇深。” 一屋子人,五位长老一位掌门,还有屋门口守着的几位镇山护法,全都静下来观望着他。 兼竹,“怎么会,我们是相爱相杀。” 众人,“……” 未乙沉吟,“现在桧庾昏迷不醒,你的一面之词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兼竹不语,未乙说的是事实。因果相伴相生,从他介入瀛洲符阵之时起,就注定被牵扯其中。 细白的手指兜在袖子里摩挲了两下。他开始考虑突破临远大能的封锁,自行去往瀛洲找寻线索的可能性。 眼看屋内气氛愈发紧绷僵持,几名长老相视一眼,对兼竹的处置已有了决断。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未乙看向门外,“出了何事?” 一名护法转身出去,很快又匆匆回来,“回禀掌门,几十名内门弟子正在斩停峰外请命!” 兼竹心中一怔,倏地抬眼。 掌门也愣住了,侧头看了眼兼竹,大步往外走,“看看去。” …… 一行人到了斩停峰外。 放眼是天地浩渺,头顶是苍穹巨阵。映着远处的重山叠峦,门中最顶尖的三十余名弟子站在长阶前,统一的苍色弟子服整整齐齐。 兼竹跟在掌门身后,心口蓦地一震。 未乙沉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掌门,我等请求暂缓对兼竹师弟的处置!” “为何?” 何师兄扬声,“兼竹师弟并未记恨桧庾长老,前些日子长老授课险些失误,是师弟出手相助。” 此事门中只有当时上课的弟子知晓,未乙同周围几名长老相视几眼,凝重道,“此事当真?” 许师姐坚定,“承人之恩,不敢欺瞒。” 其余同门纷纷抱拳,“烦请掌门长老三思!” 众声回荡在山门间,涤荡云天。 少年心性,笔直纯良。 只知受人之恩,若在不该沉默时沉默,又谈何同门。至于什么复杂世道、阴谋算计,还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兼竹忽地想起那日屋檐细雨,被雨水浸湿的瓦当上“临远济世”四个大字。 笔锋苍遒,腾龙盘云。 他本是为怀妄而来,却头一次生出了宗门的信念感。 …… 在场弟子皆是掌门、长老门下爱徒,众人请命,他们多少有了权衡。 众弟子被遣散后,兼竹站在山门前,看着未乙头疼地薅胡须。 洞迎真人把未乙的手拿到拂尘上,让他换了个地方薅,“实在不行,先将弟子兼竹关在刑堂,待桧庾醒了再问问他是什么情况。” 兼竹一听又想溜了。他不想被关在刑堂,条件差倒是其次,主要是束缚了他自由的灵魂。 未乙薅掉几撮毛,“也不知道桧庾什么时候能醒。” 兼竹祷告,“不要急。让我们双手合十,许个心愿,仰望天空,就能实现。” “………” 未乙正要斥他荒唐,天际便划过一道流星。 兼竹啪地合掌!他的信念感太强,几名掌门长老也下意识跟着闭目许愿: “保佑,桧庾长老立马睁眼。” 片刻安静后,他们跟前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兼竹睁眼,只见怀妄站在面前。 多日未见,怀妄依旧那般清冷俊美,如云端谪仙。银发规整地束于冠中,只是外衫稍微有些不整,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 掌门几人放下手,面上微赧,“仙尊。” 怀妄应声,又看了眼兼竹。后者衣摆浸湿了一块,隔了一米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带的湿寒之气,应是在刑堂待过。 有的人愈冷愈艳,兼竹便是这般。身上寒气未散,唇色却是殷红,衬得面上更白,眸色更浓。 怀妄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头顶符阵的存在感十分强烈,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道,“带本尊去看看。” “是,仙尊。” 兼竹抬步跟在一行人后面,衣袂飘荡间,却发现袖摆已被烘干。 …… 回到桧庾屋里,掌门几人站到一旁,怀妄三两步走到榻前,伸手隔空一探。 兼竹揣着重新干爽的袖子,看向怀妄的侧颜。后者眉心隆起,薄唇紧抿,想必情况不容乐观。 没过多久,怀妄撤回手,“暂无性命之忧,但灵力不可再用,除非知其症结所在。” 未乙满是愁色,“门中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莫不是混入了jian细?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打击我临远第一先仙宗的地位?” 他还在喋喋不休,拂尘的毛一把一把地掉,忽然听到怀妄开口,“本尊去趟瀛洲。” 声音戛然而止,不只是未乙,屋内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怀妄,“仙尊又要出山?这等事不必劳烦仙尊亲自跑一趟。” “还有别的事。”怀妄淡淡。 未乙等人便不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