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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婴儿皱巴着脸,连哭都没有力气。 “终于找到了!师公怎么能这么狠心……这都扔了第几次了……”七八岁的小姑娘把那个被抛弃的婴儿贴在自己的胸口,试图给他些温暖。 “咳,绵绵,这事儿也不能怪师父……” 季天端刚出生没几天,却已经被扔了好几次。 “源远师姐,念念师姐,小师弟一直在哭啊怎么办?他好像饿了……”小姑娘看着那像只小猫崽般的婴儿,又看了看两位师姐说道。 “去附近讨碗米汤吧。”那个叫念念的大些的女孩无奈地说。 三个小姑娘,带着个拖油瓶,挨家挨户要饭,最终才要了半碗剩下的米汤。 季疏月已经铁了心不要这个孩子,门里的大弟子们已经默认了这件事,可只有这三个小女孩死活不肯放弃。 季疏月一遍遍地扔,她们就一遍遍地捡。 杨绵绵看着那饿极了不停吮吸米汤的小婴儿许久 “师姐!我决定了!”杨绵绵握紧双拳。 “你决定什么了?”季源远看着突然亢奋的杨绵绵,浑身一哆嗦,右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 “师公不养小师弟,那我们就来养小师弟!我去赚钱!给小师弟买尿布和糖丸……” “不等等,你拿什么赚钱?”念念师姐看向杨绵绵颤声问道,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异想天开。 “我……我会……嗯……”杨绵绵沉吟良久。 “我会做簪花和钗子!还有通草头花!”杨绵绵一拍大腿:“我们日后可以租间铺子,一边养小师弟,一边卖花儿赚钱!” 季源远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对了,我们别小师弟、小师弟的叫了,既然要决定养他,总该给他起个名字。”念念师姐提议。 “唔……”杨绵绵抬起头,看向近处连绵的春雨,远处起伏的春山,城头那棵待落的梨花。 “叫他……小春儿吧!”杨绵绵拍着手说。 “春天……多好的时令啊。”杨绵绵笑着,看向一旁的季源远和陈念。 就这样,杨绵绵真的开始学起了做通草花钗。 花钗卖掉之后就能换钱,有了钱,就能给小春儿买新衣裳小沙包风筝拨浪鼓和好吃的奶枣糖糕金刚蹄酥了…… 这些东西她小时候都没有,看着别人家孩子人手一份眼巴巴的馋着。杨绵绵是家里的第九个闺女,被父亲卖了抵了喝酒签赌债的钱,若不是季疏月可怜她将她买下,她便要被卖进窑子里了。 这些东西她自小就没有,可她想让小春儿有……她缺失的一切,她都想让小春儿得到。 几个女孩向年长些的师姐说了此事,大家一合计,便暗暗筹了些钱,将未足月的季天端且先寄养在城内一户人家里。 别人的孩子生下来先会叫的是“妈”,季天端不,他生下来先会叫“姐”。 即便出生之时没有父母双亲,可是他的身边,却又有那么多的亲人。 不爱说话却‘父爱如山’的源远姐,温柔可人会做各种好吃的念念姐,和顽皮可爱,会陪着季天端各种上房揭瓦的……猫嫌狗憎的绵绵姐…… 在季天端刚会下地走路没多久的时候,杨绵绵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其他师妹干了件“大生意”。 她们几个女孩子每人做了些头花和钗子,搭了个木头架子,之后找了个小推车,在辕门桥下香粉店前摆摊子卖头饰。 杨绵绵那时还是个孩子,做的东西自然比不过做了十来年的老师傅们,眼见着簪花卖不出去,她便降了半价卖……这样虽然不赚什么钱,但起码回了个本。 因着杨绵绵的摊子上,发饰价格比别家都便宜许多,杨绵绵的小摊子旁边顾客络绎不绝,小摊子很快就火了起来。可这样她这样做,却得罪了旁边几家卖簪子的摊主,看着杨绵绵摊子前的那些往来的顾客,登时惹得其他人眼红起来。 季源远能打这件事,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可那天季源远碰巧不在……其他几个卖簪花的摊子便联合起来,一脚踹翻了杨绵绵的小摊子…… “你个小丫头是不是来捣乱的!?” “你这做的什么玩意儿!还敢拿出来卖?” “哪来的滚哪!就你这手艺别拿出来丢人!” 杨绵绵的簪花车被推倒了,而她也被推搡在地,眼泪汪汪地瞪着这些人,却是害怕的直哆嗦……就在其中一个人要一脚踹在杨绵绵身上时,突然一个瘦小身影拦在了杨绵绵身前! “不准欺负……绵绵姐!” 说话尚且还口齿不清的季天端拦在杨绵绵身前,他张开双臂,紧紧护住杨绵绵,大声喊道。 “我要保护……绵绵姐!” 那些欺负杨绵绵的人寂静良久之后,爆发了此起披伏的大笑。 “这小崽子,还穿着开裆裤就想着在女人面前出风头了?” “就你?你牙都还没长齐呢!你想保护谁?” 那些人狞笑着,嘲讽着,一个个就像是吃人的怪物。 可季天端没有怕,季天端没有退却,他始终张开着双臂,护在杨绵绵身前。 就在这时,一声高喝传来,是闻声而来的季源远:“混账!谁给你们这些臭虫的胆子!” 季源远拎着刀提着剑,杀气腾腾踏着仙器,但见剑光扫过处,一众鼠辈登时吓得逃之夭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