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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若忘了,徒儿还记得……徒儿教您……”宫兰卿似乎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扯过宫垂云的手……他泪如雨下,在宫垂云的手上哆嗦着迅速画下那个字,宫兰卿急不可耐地嗫嚅道:“旻字,共十二画,《尔雅》中曰:夏为苍天,秋为旻天,冬为……” 一切的一切都终结在一个耳光里。 那厢冯绮云似是看了良久的笑话一般,终于憋不住发出一声鄙薄的痴笑。 “你要是浓痰迷了心,你就给我滚下山去看病。” 那曾在宫兰卿掌心温柔地写下生字的大手,终于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宫垂云的声音极尽冰冷恐怖,他居高临下看着呆愣愣的宫兰卿鄙薄道:“长白宗只留正常人,不留羊癫疯。” 宫兰卿在那一刻终于心死了。 那个曾经敏感又害羞的孩子,终于死了。 下一秒,宫兰卿站起了身,在宫垂云震惊的眼神中一把抓起了天泉咽。 宫兰卿属羊,今年也只有十七岁。 这是十七岁的宫兰卿第一次违逆他最为敬重最为珍爱的师父。 “戚晓你个傻.逼你快走!!快去找宫夜光!他能救你!!不然你今夜必死无疑!!”宫兰卿手握天泉咽,向一脸呆愣的戚晓大声喝道。 在宫垂云无法理喻的眼神里,宫兰卿泪流满面,却万分坚定道: “这里,我且替你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每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小的时候都有过当英雄拯救苍生的夙愿…… 可有的人福薄,在这条路上终究渐行渐远。 宫兰卿的福薄在于爱上了他的倒霉师傅嗯 第66章 、月影疏斜,天泉悲声 天池边的所有人都在宫兰卿拔出琴的那一刹那愣住了。 一向唯师命是从的宫兰卿舍身挡在戚晓身前,他手执天泉咽,冷硬锋利如刃的琴弦第一次对准了宫兰卿的师父。 戚晓愣怔地看着宫兰卿,眼中是无尽复杂又纷乱的情绪。 在长白宗内,宫兰卿是从来不愿也不屑于和戚晓说话的。 戚晓知道,宫兰卿一直不喜欢自己。 长白宗内,宫兰卿无论为人或是处事,都可堪用“轻淡”和“冷漠”形容。他除了宫垂云,眼中便再没了其他东西。 宫兰卿冷血又不易亲近,做事素来只问师父不问对错。长白宗内弟子对宫兰卿无非就是两种态度:要么敬畏,要么厌恶。敬畏者敬他仙法卓群目下无尘,厌恶者厌他摇尾乞怜,是宫垂云养的一条好狗。 若不是他与宫垂云交好,镇宗神器又怎会落到这样一个面软心硬之人的手里? 可如今的宫兰卿,似乎自己将那自己那层假面生生撕毁了一般!宫兰卿目眦欲裂,死死护在戚晓身前,像是只濒死的狮子一般。 “快滚!!”宫兰卿大吼着对身后的戚晓道:“滚啊!” “哦?”宫垂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如今是个什么情形。旋即气的冷笑一声,宫垂云一脸鄙薄地看向宫兰卿,语气里全是刻薄和贬损:“我素日看你从未和什么师兄弟往来亲厚过,你如今这样护着戚晓,难不成你和戚晓之间还有什么为师并不知道的曾经么?” “戚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死他活,徒儿也并不关心。”宫兰卿通红着眼圈,用干涩的嗓子挤出这句话。 “徒儿护的,亦不是戚晓。”宫兰卿的声音是那样紧涩,似乎随时都能放声痛哭出来。 “徒儿护的是您啊……”宫兰卿再忍不住,眼泪再一次失控崩盘,青年颤抖着握着琴弦,那弦上已是一道淋漓的血痕。 “哦?护的是我?”宫垂云看着宫兰卿那张哭的泪如雨下的惨然的脸,摇着头一脸兴致盎然道:“虽然现在事态紧急,但我这会儿倒还真想要知道知道,你护戚晓这事儿,和护我有什么关系?” “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宫兰卿凛起了声线,泪水后的眼神变得坚定澄澈起来:“有所不为,才不辱没‘长白宗主’四字,才是……” 宫兰卿话没说尽,便被宫垂云捶胸顿足的大笑打断。 “我以为,我含辛茹苦呕心沥血教出了个人才,却不想教出来个‘君子’?” “宫兰卿啊宫兰卿!你可真是给本尊长脸!” 宫垂云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阴沉可怕起来,太阳xue处青筋暴起,宫兰卿看着他师父那张扭曲而遒劲的脸,心中的恐惧如同黑洞一般,几乎要将他的神智尽数吞没。 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宫兰卿还没反应过来,那引魂铃便急促地响了起来!宫兰卿一愣,旋即整个身子便如同石雕一般僵住! 只听“咣当”一声!天泉咽便砸在了地上……宫兰卿的身子再不听使唤,他“噗通”一声无力地跪倒在天池边,紧接着落在他身上的便是他师父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宫垂云再没有了那一派仙风道骨,他听了这话,便如个疯子一般,他没有用任何仙法,没有执任何武器,只是用拳头和脚,怨妇一般披头散发毫无章法地狠命打在宫兰卿身上。 “君子!?君他妈的狗屁!你睁开眼睛看看仙宗之内的君子们都在哪?不是在棺材里躺着就是在野狗肚子里!!!你想当君子??我当初要是真成了君子长白山现在早就给夷为平地了!!!我含辛茹苦养出的接班人不想壮大实力出人头地便罢了,天天做梦想当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