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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每天都想杀我 第15节

    这少年,徐述前世见过。

    “这位是?”

    徐述装作不认识,含笑问道。

    沈曦正要开口介绍,那厢薛从湛不问自答:“某姓薛,字从湛,出身平西侯府,沈曦……”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沈曦错愕的小脸,继续说道:“沈曦是我表妹。”

    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曦睁大眼睛的瞪着薛从湛,这厮不是从不承认自己是他表妹多看自己一眼眼睛都会去洗眼睛吗,今日是脑袋被马踢了?

    “原来是平西侯世子,久仰,”徐述客套完毕,话锋一转,说道:“世子此刻不应该在回长安的路上吗,怎的一夜之间就出现在了这城外的荒郊野岭?”

    经徐述一提醒,沈曦才发现薛从湛的腿上竟然还腿上绑着护甲,脚上蹬的,也不是寻常的鞋履,而是军靴!

    他这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可是平西侯府好像也没出什么事吧?

    看着沈曦疑惑的眼神,薛从湛不自然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绷着脸道:“家中有私事,便先行一步,不劳晋王费心。”算是解释。

    看着沈曦晒得有些发烫的小脸,又低声道:“你会骑马,就骑……我的马回去吧,待会儿天黑了,温度降下来,会冷,仔细生病。”

    沈曦确实会骑马,她未出阁时,最爱舞刀弄枪,就是不爱读书绣花,不知被这厮笑话过多少次。

    可她已经嫁人了,薛从湛这个便宜表哥是外男中的外男,虽然他可能只是随口施舍,但她却不能坦然接受。

    更何况,徐述已经过来了,他向来身子不好,这会儿又骑着马过来寻她,她不能将他和书彦等人都丢在这荒郊野岭的。

    不过,还没有等她开口,徐述已然替她婉拒,“多谢世子好意,本王来之前,已经叫人备下马车,因为担心曦儿,这才策马先行,算算时候,想必马车也快到了,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徐述似笑非笑的看着薛从湛。

    沈曦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世子先行吧,既然家中有急事,那还是快些回去,莫要耽搁了才对。”

    否则沈晴背地里唾沫星子还不得喷死她?

    薛从湛皱了眉,目光扫过沈曦,大中午的,森然的寒意令沈曦背脊一凉,不自觉的往徐述怀里靠了靠。

    徐述拉着沈曦的手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语气淡淡:“世子可还有事?”没事可以走了。

    “既如此,那某便不打扰了。”薛从湛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绞的生疼,看也不看再看,匆匆丢下一句话就上了马。

    马行了没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瞧。

    身后,男人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伞来,撑在身旁少女的头顶。

    而女孩儿也乖巧的依偎在男人身边,踮起脚尖,用手中的香帕替男人拭汗。

    尽管看不到两人的目光,但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新婚燕尔,小夫妻一个对视间,是如何的缠绵不绝、情意绵绵。

    而他,则像只落荒而逃的丧家犬。

    一步踏晚,步步踏错。

    微薰的风打在薛从湛的脸上,随着胯.下马蹄愈来愈快的速度,热风变成了寒风,拍打在少年的脸上,如玉门关的风刀霜剑,大漠的狂风乱沙,又冷又疼。

    *

    沈曦踮着脚尖替徐述拭汗。

    徐述生得高大,沈曦只到他的胸口,要够到徐述的额头谈何容易,徐述见状,便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往上轻轻一提。

    你就不能低下头吗!

    沈曦的脸瞬间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她推了推徐述,“还有人,大家都看着……”

    徐述笑了笑,放在她腰间的手却岿然不动,只是头微微低了下来,待沈曦擦了额头,又指着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领子,如孩子一般的撒娇,“还有这里。”

    沈曦四下一看,书彦、小鹂、喜鹊通通背过了身去,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农田,似是在欣赏今年庄稼的长势如何。

    而夹道四下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带着热意的春风抚在人的脸颊,痒痒的、热热的,也是,大中午的谁没事在外头游荡。

    沈曦抬起头来,徐述在望着她,眼眸幽深如潭。

    他指尖微动,将沈曦额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拿着她手,一点一点在他的颈间擦拭着,抚过他凸起的喉结,男人粗粝的指尖无意中掠过她柔软的肌肤,仿若触电般的酥麻感丝丝滑过她的心尖。

    呼吸忽然急促,脑袋也晕晕沉沉的一片空白。

    “曦儿,曦儿。”

    沈曦呆呆的望着徐述,乍回过神来,听他清冽的声音含笑,“你在看什么?马车来了。”

    “哦,哦。”

    沈曦慌忙低下头,心想,她刚刚是怎么了?那种感觉,怎么酥酥麻麻的,叫人好像痴傻了一般?

    徐述捏着沈曦的手,上了马车。

    沈曦打定主意要与徐述保持距离,因此上了马车后,就紧紧地靠在最左边的车壁上,可徐述却不懂她的心思,挨在她的身边,攥着她的手就没松开过,避开她的伤口来回把玩。

    一会儿捏捏她圆润尖尖的指甲,一会儿揉揉她纤细小巧的手腕,揉的沈曦毛骨悚然,心中慌乱,如百十只猫爪子在心头挠似的难受,偏偏她还不能直接抽手。

    “曦儿,倘若适才我不在,你可会骑着薛从湛的马回来?”他忽然问。

    “当然不会。”沈曦忍着痒,一口否决。那可是薛从湛的马,骑了可不得被沈晴酸死?再者,薛从湛也不喜欢她,这次借给她马,说不准是想着如何捉弄她呢。

    她又不傻。

    徐述闻言,笑了笑,捏捏女孩儿的小指头,“曦儿做的对。”

    沈曦微讶,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扭头问道:“你看出来了,他不喜欢我?”

    徐述:“……”

    他的傻媳妇啊。

    “曦儿纯真可爱,谁能不喜欢,只是……”徐述顿了一下,才迟疑着说道:“只是你如今嫁给了我,他毕竟是外男,邀请你骑他的马,怕是于理不合,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只怕会以此做文章……不过,应当是我想错了,素闻平西侯世子恪守礼节,适才只怕是他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

    沈曦柳眉一蹙,本来她还没想到这一层,徐述这么一说,她不禁胆寒——她不懂朝堂之事,薛从湛却不会不懂,明知罗敷有夫还与她纠缠,他真就这般讨厌她,甚至不惜败坏她的名节吗?

    当下心中对薛从湛的不喜,又添了几分。

    待回了王府,两人稍作休息,用过午膳,沈曦昏昏欲睡,便先去休息了。

    徐述来到了书房,没过一会儿,喜鹊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跪在徐述面前道:“王爷,王妃已经睡下了。”

    徐述放下手中的一卷书,看着下首恭敬的喜鹊,眸光冷凝,“王妃的手是怎么回事,我让你跟在王妃身边,你就是这般看护王妃的?!”

    喜鹊忙道:“王爷息怒,王妃当时在净室中,没有让奴婢们进去……”将沈曦受伤后叫她与书彦下山买药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徐述。

    听着听着,徐述面色愈沉起来,“你说,王妃支开了你与书彦,只与普济在净房中论道?”

    “是。”喜鹊跪得膝盖生疼,但听着主子的这个语气,却是一动不敢动,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那你们回来之后,王妃可有异样?”

    喜鹊想了想,摇头道:“并未有,似是心情还松快了不少。”

    “下去,继续看着王妃。”徐述说道。

    喜鹊忙起身,待她走到门口,又听徐述凉凉道:“喜鹊,下次再做不好差事,你就收拾包袱走人。”

    想到做错事被卖到窑.子里的银月,喜鹊心肝一颤,一叠连声应了好几个是,逃也似的走了。

    喜鹊走后,书彦敲门进来,叉手道:“王爷,要不要奴婢去查查,普济与王妃说了什么?”

    要想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逼问普济。

    徐述淡淡道:“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吗?”

    况且,徐述也并不想为难普济,前世若不是普济点悟,或许根本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他,他虽不是个好人,却也不会做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他皱眉道:“不能为难普济。”

    书彦一梗,讪讪道:“那可……如何是好?”

    沈曦叫谁买药不好,偏偏支开的是喜鹊与书彦,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人,加上她这些时日的异样,徐述隐约觉得,似是有些不对。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

    第16章 睡……睡吧?

    沈曦睡了个午觉,起来的时候已是申时了。

    她伸了个懒腰,问道:“王爷呢?”

    门外的小鹂与喜鹊推门而入,喜鹊笑道:“王爷上朝去了,王妃睡醒了,睡的可好?”

    好着呢。

    沈曦只着亵衣,懒洋洋的靠在榻上,香腮透着春睡后的晕红,鬓乱钗横,衣领松散而随意的敞开,露出雪白的肌肤与饱满而丰盈的曲线,高耸的山峦的上残存着一道可疑的红云,不用猜便知是谁的杰作。

    二婢见了脸一红,齐齐低下了头。

    偏偏沈曦不自知,她脸上一派纯稚茫然,揉揉眼睛,拥着被子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才不情不愿的下了床。

    徐述不在,书房空着,正好可以进去挑几本书看看。

    喜鹊与小鹂本以为沈曦是想替徐述整理书房,没想到沈曦到了书房却是直奔书架,挑来挑去,就是挑不出一本合心意的书来。

    “王妃,您这是要看书?”小鹂奇道。

    扭头看着二婢错愕的眼神,沈曦脸一红,咳一声道:“你们俩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里随便翻翻。”

    喜鹊与小鹂面面相觑,但还是很听话的离开了,临走前替她关上门。

    沈曦松了一口气,在书架面前仰头望去。

    徐述的藏书很多,光书架就排了三排,每一排上至少高七八层,且每一层都列了不少厚重的书籍,光看厚度沈曦就眼晕。

    不过看得次数越多的书,边边角角难免会有磨损,沈曦凭着这个小技巧,发现徐述喜欢兵书,尤其是《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

    沈曦踮着脚尖抽书,记下位置后放在一侧的书案上,本来都挑完了,只不过眼风一扫,落在某一排的某本书上——咦,洛阳杂记?这名字听着还不错,拿来看看。

    一共捯饬了三本书,沈曦还没看就觉得收获满满,直接坐到了徐述常做的位置上,翻开一本《孙子兵法》。

    别看她是心血来潮,其实蓄谋已久,沈曦是觉着,自己和徐述说话的时候脑子总是不够用,而在梦中的前世——姑且称之为前世,成婚五年了,朝堂大事一概不懂,死到临头她也未曾察觉到枕边人的野心,还是堂姐告诉她的真相,得知真相就一命呜呼。

    连她自己都觉得前世的自己蠢得可怜。

    是以,她将这些都归结为读书少的缘故,早在上午和普济大师一番对话后,她就在琢磨此事,往后,徐述读什么书她便读什么书,因此今日午后,趁她便着徐述不来到了书房,一探他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