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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的脾性最是难以捉摸,若是以为他一心一意为阿姐着想,你们就太天真了。”宜章想当然的认为,那个做出决定的人是他们的父皇,不论是谁听了,都会这么想。 陆危正色道:“殿下不要太轻视公主的好。” 宜章抬眼看了陆危一时,失落地说:“可见,我根本就帮不上阿姐什么,她才总不愿意与我说的。” 从陆危回到扶苏殿后,宜章对阿姐还有点莫名的愧疚。 思来想去,阿姐回宫这么久,他唯一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居然就是将陆危送去了月照宫。 而陆危,他看着眼前谦卑的内侍,也远比他要了解阿姐的心思,当初,还是因为阿姐,才得到了陆危这个人。 也许,他应该将陆危留在阿姐身边,阿姐比自己更需要他。 与此同时,内侍官已经见到了瑜妃。 传完了口谕,正与她客气地笑道:“这件事呢,就交给瑜妃娘娘来办了,陛下说您行事素来妥帖,交给您的手里陛下也能放心。” “是,承蒙陛下青眼。”瑜妃温声应承。 家中未婚适龄的青年公子,早在宫里有造好的名册待选,这倒也不是难事,皇帝也点了人让瑜妃务必召进宫来。 瑜妃起初听了,心底大为惊异,陛下怎么想起这件事来了。 但是又转念一想,陛下突然为江央公主安排夫婿,想来也很正常,到底是亲生女儿,作为父皇不可能不关心。 “母妃,您干嘛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扶婉公主就不明白了,不能找个借口推拒了吗,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就要惹麻烦上头。 而她偏偏就不愿意,这件事顺顺利利的,岂不是让月照宫得了意。 瑜妃叹了一息说:“这就是宫里的道理,没有道理可讲。”即使让你为仇人做事,你也要一五一十的做好,毫无瑕疵。 “说不定是要将他嫁给谁呢,和上次那个苍将军一样她就惨了。”扶婉公主撇了撇嘴道,她当然不愿意自己母妃,为了江央公主的事情cao劳。 但是,她一个做女儿的,又不能为母妃拖后腿。 在外面的人家,你若是蓄意真的搞了什么诡计,办砸了一场花宴,作为主事者的代价也就是被夺个权。 但是在宫里,随时可能命都没有了。 因为一旦做错了一件事,影响的就不是那么一点,可以一笑而过的小事了。 “你觉得,你父皇会为自己的女儿安排不好的?” 瑜妃点了点她的鼻尖,轻嗔道:“听着,江央公主这次不出岔子,日后你也才顺利,若是她都没嫁好,你也不必说了。” “我们现在怎么能够同日而语。”扶婉公主不大服气地反驳道。 瑜妃娘娘摇头轻轻苦笑,傻女儿你说的反了,不能同日而语的,是你我,而永远不能他们。 “这些话万万不可到他们面前去说。”他们是谁,不言而喻。 “那她还真是了不得了,我不说就是了。”扶婉公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说话。 江央自然不知扶婉的这些背后之语,实则听到也不会如何,只不过是多了三四句口角而已。 “公主,是陛下身近的内侍来了。”回到月照宫不久后,挽栀通禀道。 江央公主正着了件绣月白色夏衫,穿一双绣兰草翠竹紫缎软鞋,露出一点白皙纤细的脚踝,倚在月洞窗里,手中捧着一本书看,模样温柔清雅,眉眼低垂,显得书卷气极浓。 “是我朝将士俘获敌军后得到的,因为押送繁琐的缘故,入都城的时间,比捷报晚了一些时日,陛下说公主应会喜欢这些,吩咐奴婢送来与公主赏玩。”内侍官笑得很殷勤道。 她的父皇会这样吗,这分明就是临时起意,才会想要送来的。 但是,江央公主听着内侍说了这些,未免对此有些心生好奇,弯眉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呈上来本宫看一看,宜章可有?” “公主放心,”内侍官了然一笑,会心道:“五皇子那里自然也送过去了,这是公主和五皇子独有的。” 江央将手里的东西反复观看了一番,随后,垂眸思忖了一时,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颔首道:“啊,倒是很有意思。” “这用来裁剪芙蓉宴的留仙裙正合适。”挽栀将桌子上的布料轻轻抚过,轻柔丝滑,尤其是在这种已经比较热的天气里,轻薄的料子就更受欢迎了。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江央公主笑了笑,语气温和地从善如流道。 “辛苦了黄公公了,这么热的天送过来。”江央说着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女,捧荷上前与了内侍赏钱。 “公主太客气了……”内侍官故作样子客气地推辞了两句,随后就笑眯眯地接过去,向江央躬身告辞,退出了月照宫。 捧荷跟着送客的人,顿了顿脚步,很快就返回来:“公主,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公主您。” 江央见她去而复返,略微侧了侧头:“嗯,你说?” “敢问公主,您的留仙裙,是为了穿给谁看的呢?”捧荷一早就注意到了,公主和五皇子说话时,她看绿柳枝条下面,露出的裙角和衣袍,却是陆危和公主。 她方才在外面一时之间,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否则,多半可以当场毙命了。 “你都看到啦?”江央公主抬手拿着一支玉簪,在阳光下水色通透,一端抵在柔软的指尖,偏过头来笑盈盈地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