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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衡笑着给他挪出一个位置来,摆摆手,道:“皮rou伤而已,早就不碍事了。” 段云舟看他脸色朗润,到的确不像有事的模样,他稍稍放下心,说:“琅音预备动手了。” 秦衡早有猜测,因此并不太惊讶,他展开信一目十行的扫过:“如孤所料,一切按计划行事便可。” 段云舟和戎嘉平同时应是。 “孤也是时候要回京了。”秦衡叹一句,又忽地想起什么似的,问,“之前那枚红玉坠子,两位表哥可查到了什么?” 第23章 虽然寻找公主只是太子来陵阳的一个噱头,但是他并没有忘记。 按血缘来说,段云舟和戎嘉平都算是他的表哥,又是他的心腹下属。虽然没有具体说什么,但秦衡还是第一时间叫人复刻了两对坠子,请他们帮忙在陵阳打探一下。 段云舟和戎嘉平皆是摇头,两人都是皇亲国戚,虽然这事瞒的紧,但多少也都听到了些微妙风声。 戎嘉平说:“或许,不在陵阳呢?” 秦衡眼底蒙着一层落寞,叹道:“是我太心急了,皇姐走失十六年,哪有那么容易寻到,我不该信琅音的话。” 段云舟隐约知道一些事,便劝道:“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太子不必太过忧心。” “父皇年迈,母后问世事,陵阳和京中乱成一团,也不知道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秦衡喟叹一声,“只希望皇姐安稳回来的时候,孤已经能给她一辈子的顺遂安稳了。” 太子多算计,却又有一颗仁君之心。 京中原本分为两派,一派站太子,一派站五皇子。 原本朝中得太子党便比不上五皇子党,如今“太子遇刺重伤”后,太子党的威风又被狠狠压制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琅音长公主支持五皇子秦恽。 琅音长公主是今上的胞妹,手中是有自己的势力的。 再加上几乎人人都知道琅音长公主府将和皇上新封的安平侯结亲,而安平侯的手上,握着五万陵阳兵马。 那是实打实的兵权,再看太子这边,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朝中官员没有傻子,一瞧这局势,各自都有了自己的考量。 津州的长公主府忽然人多了起来,迎来送往,颇为热闹。 孟月柔穿着一件绛紫色的长裙,上绣着华贵精致的锦霞纹,眼中含笑,她站在公主府门口,代琅音送来客离开,听着众人不重样的奉承,微翘的唇角是掩都掩不住的得意。 琅音则坐在书房里,仿佛公主府的热闹与她无关似的。 听着下人的禀报,琅音的眉心越皱越深,即便是保养再得体,也终于是显出了一些苍老之意。 桑柔将茶点撂在桌上,只看她这神情便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她走过去替她揉肩,劝道:“郡主还年轻,难免压不住情绪,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琅音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寄予厚望的,可她没半点继承自己的聪慧精明,有时候看着她,难免也有些丧气。 桑柔看她眉心挤满郁郁之色,接着开解道:“其实,以咱们郡主这出身,天真一些也好,毕竟,谁又敢欺负的了咱们郡主呢。” 这话倒是有礼,琅音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眉心稍稍舒展了些:“好在她已经要定亲了,夫家无人,段云舟那小子也是个软和蠢货。” 她想到近日收到的信件,唇边笑意深了深,“还以为他是有点血性的,没想到本宫不过催了几句,他就派了三千府兵来示好。” 桑柔道:“琅音公主是什么地位,谁又想错失和公主府搭上的机会?” 琅音很满意她这话,低声笑起来,忽然又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叹一声,语气里带着些怨怼和遗憾:“只可惜,他不在了,若是当年嫁给他,也不会生出来月柔这个蠢丫头。” 桑柔不敢接话,于是,琅音便自己陷入了一场悲伤的回忆中。 当年若不是她的好皇兄算计,她当年就不会嫁给孟宗那个废物。 一事无成不说,还要来牵连公主府,以至于这十几年来她不得不窝在津州这个鬼地方。 也叫世人都忘了,她秦雪亭也是皇室之人。 是皇上的亲meimei又如何,不还是要为了他口中的江山大业来牺牲自己半生的幸福。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可她几乎没有一日会忘记当年的那个晚上。 和安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用一种近乎恩赐的语气对她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琅音,郑术不是良配,朕已为你订好一门亲事。” 可笑的是,那所谓的良配久病在榻,连他们的婚期都没等到就死了。 她以为终于可以嫁给郑术,和安帝却把他远远发配到边疆,只为了绝了她的念想。 边疆苦寒,郑术没几年就死了。 她又被许配给孟宗,以此拉拢孟家,替和安帝稳固朝局。 她的一辈子都毁在他的手上,他又为什么能稳坐龙椅这些年? 琅音睁开眼睛,眼底是浓郁地化不开的极致恨意。 想到和安帝,想到窝囊无用的太子,她不由得想到阿瑶。 第一次见面,她便觉得这姑娘面熟。 蒋皇后身边有她的人,她自然早就知道皇后曾遗弃过一个孩子,甚至知道那孩子的腰间有一颗紅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