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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无名 第193节

    贾诩知趣的起身离开,他平日里很少管事,偶尔会给陈默提几个建议,多数时候是拿着俸禄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有陈默下令的时候,他才会做些事情,平日基本是混日子的。

    一番交谈之后,陈默也明白了两人的来意,陈琮和陈应来这边是来投奔陈默的,毕竟陈默如今已经在关中站稳了脚跟,陈珪最近也在担心徐州未来必有大战发生,为保陈家不至于在战乱中消失,便让陈琮和陈应带着陈家一部分家财和门客来这边投奔陈默。

    徐州那边,刘备得了徐州之后,对徐州大族都颇为热情,陈家作为三公世家,如今也隐隐是徐州第一大族,自然也便成了刘备的首要拉拢对象。

    刘备这人吗,至少不会让人讨厌,但陈珪却不太看好刘备,徐州可以说是被刘备钻了个空子,但刘备根基太弱,虽然已经得了糜家支持,但想跟曹cao抗衡还远远不够,不过陈珪却是在其中看到了陈家崛起的机会,可以借刘备让本家更进一步。

    陈默虽然也是陈家嫡出,但毕竟跟陈珪不是一脉,如今陈默成为一方诸侯,陈家也不敢将整个陈家都压在陈默身上,所以陈珪选择让陈琮和陈应来这边帮陈默,而陈登和陈瑀则留在徐州,继续发展陈家,就算日后哪一方败了,也不至于全族尽没。

    了解到这些后,陈默也没说什么,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陈默还是知道的,当下让两人先在自己门下做事,以后看两人能耐再行安排。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故

    时间流逝,云思和娟儿先后为陈默诞下一子一女,次子陈征,乃云思所出,小女陈钰是娟儿所出,虽非嫡子,不过陈母依旧很高兴,嫡子也罢,庶出也罢,那都是陈家的血脉。

    至于陈默本人,虽然嫡庶有别,但因为自己出身的关系,陈默内心里是有些厌恶这一套规矩的,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何必要区别对待?是以陈默虽然没说,但却在淡化这一点。

    “晋儿,这是你的弟弟和阿妹,以后晋儿就是兄长了,作为兄长,要保护好弟弟和meimei哟~”陈默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带着陈晋来逗弄儿女,陈晋如今已经三岁,早已能说话。

    “嗯~”小家伙狠狠地点点头,一脸兴奋地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主公,文优先生来了。”典韦从院子外进来,对着陈默一礼道。

    陈默示意蔡琰过来照顾孩子,云思和娟儿如今身体还虚弱,蔡琰毕竟有过经验。

    “夫君当以公事为重,莫要以家为念。”蔡琰微笑着点头道。

    陈默没再多说,起身跟典韦离开。

    李儒正在厅堂等候,陈默带着典韦来到前厅后,看着李儒一脸愁色,不由笑道:“何事能让文优这般愁眉不展?”

    “主公!”李儒苦笑着对着陈默一礼道:“此事,恐怕与主公有些关系。”

    “哦?”陈默有些诧异的看向李儒:“与我有关?”

    “兖州如今已大半平定,不过还有少数城池尚在坚守,据我军在兖州安排的细作来报,张超如今被曹cao围困在雍丘一带,仍在坚守,不过恐怕难以久持。”李儒躬身道。

    张超?

    陈默点点头,张超跟他确实有些交情,当年曲阳时,若非老师愿意收自己为徒的话,更大的可能就是跟了张超,不过张超可并没有太多收陈默为徒的想法,最多也就是跟杨叔一样,在曲阳领个差事什么的。

    关系的话,只能说一般,如今张超被围,在陈默看来,也属于咎由自取,这是曹cao跟兖州士人之间的战争,既然当初你们选择趁虚而入,反了曹cao,那现在曹cao回来就是灭你全家,陈默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过分的。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要自己救他?

    陈默疑惑的看向李儒,却见李儒一脸担忧,很快,陈默反应过来了。

    自己自然是不会救张超的,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想法,但自家老师可不一样。

    陈默可记得当初邀请臧洪留在河东时臧洪所言,自家老师最重视的不是什么天下大义,作为弟子,陈默对于臧洪的想法还是了解一些的,天下自有其定数,汉室能否中兴,那得看天意,相比于这个,自家老师更重视的是自身的情谊。

    比如和自己的师徒之情,和张超之间的情谊。

    如今张超有难,自家老师恐怕不会坐视不理。

    目光看向李儒,显然李儒也是有些担心这个:“若子源先生请主公出兵的话……”

    “不会!”陈默摇了摇头笑道:“老师会去请袁绍出兵,但不会来找我。”

    如果当初臧洪选择留在河东的话,遇到这件事,肯定会找陈默帮忙,但臧洪没有,而是回去继续帮张超,后来张超跟着张邈去了兖州,臧洪为袁绍所重,先为青州刺史,后又是东郡太守,遇上这事,自然是找袁绍出面。

    “主公觉得,袁绍会答应?”李儒询问道。

    “不会,不说袁绍与曹cao本就颇有交情,如今曹cao杀张超,说起来,是张超理亏在先,袁绍怎会帮忙?以袁绍的性格,多半会拖着此事,等事情结束。”陈默摇了摇头道:“张超必死。”

    不过陈默眉头却微微皱起,张超若死,自家老师会怎样反应?

    这问题就有些……

    陈默不可能去劝曹cao放了张超,易地而处,张超既然选择合谋反叛,那如今局势逆转,被杀是必然的,如果现在处于劣势的是曹cao,张超也不可能放过对方。

    李儒点点头,他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件事到了如今的时局,除非张超能自己破局,否则就是必死之局。

    “安排人注意老师那边动向,随时汇报。”陈默叹了口气道,张超的死活他可以不管,但臧洪的死活陈默没法不管。

    “喏~”李儒答应一声,躬身离开。

    陈默又在家中陪妻儿过了几天后,便起身赶往冯翊,今年陈默最主要做的就是主持羌民融合之事,这大半年一直在做,朝中的事情自有其他人在管理。

    如此又过了数月,已经到了年关跟前,长安那边李儒派人传来消息,雍丘被破,张超三族被灭。

    “德容!”放下了竹简,陈默幽幽一叹,对着坐在下手的张既道。

    “主公有何吩咐?”张既抬头,看向陈默道。

    “这融合羌民之事,今年你已随我做了一年,大致了解的也差不多了,现命你为平羌中郎将,继续负责此事,我该回洛阳了。”陈默笑道。

    “多谢主公,末将遵命!”张既连忙拜道。

    陈默点了点头,每年年关,只要没什么大事,陈默都是跟家人过的,这几天,他本来也是准备回长安与家人团聚的,次日一早,便带了典韦和亲卫,一路赶回长安。

    兴平二年已至岁末,关中经过一年休养生息,民生已经渐渐恢复甚至有几分兴旺之相,回到长安城时,能够明显感觉到长安城气氛热闹了许多,街上行人不绝,车水马龙,身处其间,能够感受到那股人们发自内心的安稳和满足情绪。

    “年关过后,我准备去洛阳视察一遍,顺便回河东看看。”陈默将李儒、徐庶还有贾诩等人招来,笑道:“关中之事,文优和元直主持,文和左右无事,随我去洛阳看看吧。”

    看洛阳是假,陈默真正要做的,恐怕是关心臧洪吧。

    “主公,之前已经传来消息,子源先生已经与袁绍决裂,于东郡自立,如今袁绍已经派兵去攻东郡,怕是……”李儒有些担忧的看向陈默道:“如今,我军尚未做好与袁绍开战的准备。”

    “放心,公私我还分得清。”陈默点点头,他自然明白李儒的意思,眼下关中主要以恢复民生,厉兵秣马为主,不适合跟袁绍这样的霸主开战,没有好处。

    甭管袁绍优柔寡断,但袁绍的势力在那放着,绝不是一战能下来的,而且此刻陈默若与袁绍开战,很可能让旁人钻了空子,非智者所为。

    陈默确有救援臧洪之心,但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他去洛阳,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臧洪给救出来。

    李儒闻言点点头,不再多言。

    “文和先生。”陈默看向一旁有些纠结的贾诩,微微一礼道:“此事关乎家师性命,有些时候,默可能救人心切,失了方寸,此番带文和先生在身边,便是希望若默有失当之处,还望文和能够及时指正。”

    人在心急状态下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这也是陈默准备带着贾诩的原因,贾诩见事极明,带他在身边,陈默有失误也能及时指正。

    贾诩苦笑着点点头,这件事,其实不掺和是最好的选择,但关乎臧洪身家性命,显然不可能。

    初三过后,陈默便带着贾诩、典韦以及张绣出发,率领亲卫以及一千骑兵赶往洛阳。

    河洛之地经过钟云这两年的治理,加上陈默不少惠民政策的实施,也逐渐恢复了一些人气,自然无法跟鼎盛时期相比,但与当初董卓迁都后相比而言,如今的河洛却是好了太多了。

    “主公,东郡之事,如今子源先生已经被困两月,袁绍并未能够攻破,可说暂安。”偃师,钟云将陈默迎入衙署之后,直接将自己最近所得的情报交给陈默,皱眉道:“不过东郡本就是袁绍属地,袁绍大军赶来,各城望风而降,子源先生如今困守于东武阳,已是孤城之势,若要救人,以在下来看,当尽早为之,迟恐……”

    如果等袁绍将东武阳围的水泄不通时,那到时候再想救人可就难了。

    陈默点点头,坐于主位之上道:“先让人送封书信去吧,我与那袁绍,多少还留了些情面在。”

    名义上来说,现在陈默和袁绍之间还属于同盟关系,虽然张扬的事是袁绍所为,但名义上,张扬是独立的,也算是陈默和袁绍之间的遮羞布,陈默不确定自己这封书信送过去,袁绍会是个怎么反应,但先礼后兵,人陈默是肯定要救的。

    “另外也送一封书信于家师处,派人去将家师的家眷接来关中安置。”陈默想了想又说道。

    “主公,或许可以先将那张扬灭掉,迁河内之民入河洛,而后再将河内赠予袁绍换取子源先生。”贾诩看着陈默笑道:“公孙瓒未灭,袁绍如今,恐怕也不愿与主公为敌。”

    陈默闻言目光一亮,点头道此事倒是可行:“通知余昇,命他出箕关,主动出击,最好能攻其不备!”

    “喏!”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袁绍的烦恼

    “主公,右将军陈默送来的书信。”东郡,沙亭,袁绍大营,郭图将一卷竹简送到袁绍面前。

    “怎的?伯道要为其师求情?”袁绍闻言冷哼一声道:“这师徒二人,都是一般的不顾大局,任性妄为!”

    他可还记得当初因为自己不听陈默之言,误了时机,陈默直接在百官面前讥讽自己,当时袁绍也有些理亏,没跟陈默计较,但这心里面却很不痛快。

    “主公,臧子源亦是当世名士,莫说还是陈默之师,这几年臧洪为主公治理青州、东郡,颇有功劳,惩戒一番也便罢了。”郭图笑呵呵的道。

    名士能不杀还是最好别杀,尤其是臧洪如今的名气日盛,真杀了,对袁绍也有不利,更别说臧洪背后,还站着一个陈默,如今公孙瓒尚未彻底除去,若是陈默与公孙瓒联手的话,袁绍也会很麻烦。

    “我何尝不知子源此番乃是怪我不救张超,但张超伙同那个刘什么……”袁绍点点头,随即有些不爽道。

    “刘备。”郭图笑道。

    “对,就是他,差点将孟德根基毁去,张超是他臧洪故旧,孟德亦是我故交,况且此事也是那张超反复在先,难道让我为了张超与孟德动兵?”袁绍冷哼道,臧洪在这件事上,虽然是扯着朝廷的名义指责袁绍对大汉图谋不轨,但实际上要说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臧洪就是因为袁绍不助他救张超而心生不满,或许也有大汉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的,只能说顺带。

    你臧洪的朋友是朋友,为了你臧洪的朋友我就应该对自己的朋友动手?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臧洪是个人物,是君子,包括袁绍也不反对这一点,但在袁绍看来,臧洪更重小义却不顾大局的做法让他很恼火。

    “主公所言极是,不过那臧子源不顾大局,主公乃天下之望,如今确该顾全大局,此时我军与陈默还属同盟,而且此时也不好与陈默开战,主公知道,那陈默是臧洪弟子,跟臧洪一般,也是只顾小义,依在下愚见,攻破东武阳之后,可将臧洪送往洛阳,也算交好那陈默,待日后主公平定幽州,尽占青州之地以后,若有不满,也可以此事向那陈默发难。”郭图笑眯眯的道。

    现在不是动陈默的时候,现在袁绍最该做的事情是把公孙瓒给摁死,这个时候跟陈默反目,很有可能遭到陈默、公孙瓒乃至黑山贼的联手夹击,倒不如先把臧洪交出去,给陈默个人情,等收拾了公孙瓒,平定了黑山贼,到时候袁绍就该将视线看向周边了,是南下侵吞中原,与袁术相争?亦或是西进关中,先把陈默收拾了,这都可以。

    “我也并非要杀子源。”袁绍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道:“这师徒二人,都是一般的脾性,若那臧洪肯向我低头认错,何至于此?”

    名士可不是随便能杀的,看看曹cao杀了个边让差点连家都丢了,更何况臧洪还不是边让,有能力,平日与袁绍书信或是见面,都很温和,给人谦谦君子的感觉,能照顾到所有人的心情,也正是如此,这样一个人突然翻脸的时候,会让人有些不好接受,尤其是被人捧惯了的袁绍,更是如此。

    “主公所言极是。”郭图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关于臧洪的问题,袁绍手下一直不对付的河北士人以及颍川士人两派这一次意见倒是相当一致,撵走就行,但绝不能杀,一个是臧洪平日里人缘不错,另外一点就是臧洪身后还有一个陈默,袁绍如果真的强行杀了臧洪,那很可能影响到陈默对袁绍的态度,如果陈默跟公孙瓒联手的话,未来变数就太多了。

    ……

    “主公,东郡方向传来的最新消息,这次,是袁绍亲自率兵,如今已经围困东武阳,只是数次攻城都未能攻陷。”偃师衙署,钟云匆匆进来,将一封竹简交给陈默道。

    臧洪虽是文士,但在统兵作战之上也有不俗的本事,陈默多半兵法都是习自臧洪,可不是那种只会与人论辩的文士,如今虽然困守孤城,但袁绍急切间还是难以拿下。

    “知道了。”陈默点点头:“张扬那边如何?”

    “余昇已经奉命出兵,张绣也按照主公吩咐,率兵自敖仓一带渡河,袭扰其粮道,不过那张扬拥兵两万之众,余昇虽然擅守,但其兵力不足,便是加上张绣,恐怕也难击败张扬。”钟云担忧道。

    “先看看再说。”陈默点点头,余昇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为人踏实,任劳任怨,也很少争抢什么,早期跟随陈默的几名将领中,余昇领兵是最让陈默放心的一个,就算败,也不会败的太惨的那种,张绣能力不错,这次带他出来,陈默也有提拔用张绣的意思,一直跟在张济身边,对张绣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此番来洛阳,这河洛之地的变化可不小,叔麟当记首功。”陈默看着钟云笑道。

    河洛一带,因为是重建,所以几乎是照搬河内的运转方式,士族不多,当初董卓迁都,虽然毁了洛阳昔日繁华,但也给了洛阳更大的可能,如今的洛阳,少了几分往日的繁华,却多了几分欣欣向荣的气氛。

    如今的钟云,少了几分往日的锋芒,多了几分沉稳,有些太守该有的气度了,这点陈默很欣慰,虽然他身边的人才越来越多,大才也不少,但用的最顺手的,还是这些当年跟自己一起在西园一路打拼出来的老部下。

    或许执政一方对钟云来说,比征战沙场更合适吧。

    “全赖主公之法,云不敢贪功。”钟云微笑道。

    “律法这种东西,最重要的还是有人执行,否则跟没有一样,秦律也好,汉法也罢,其实都非恶法,但能否发挥其效用,最终要看的,不是朝廷,而是地方如何执行。”陈默摇了摇头笑道,这也是他为何对朝堂上的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地方官员却绝不容情的原因,那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