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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识很清醒,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变化,游离的神识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变化。 可这变化究竟是为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淡淡的灵气波动从陈隐的身体深处不断涌出,下一秒,一株新绿色的幼苗从陈隐的手臂冒出。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rou身化为一簇簇绿植,体内每一根经脉、每一个关窍都开始不自觉地运行起‘荆棘海’的功法。 呼吸之间,她的身体无声地变化,且是惊天动地、颠覆了陈隐认知的变化。 她眼睁睁瞧着自己的血rou在‘荆棘海’功法的催动下,变成了一株伪植。 身后那道声音近了,近在咫尺,仿佛即将到达自己的身边。 陈隐的呼吸无限绵长,一道人形黑影在树旁显露。 陈老五一双眼眯着,手中拿着一把短刀,慢慢摸索到树干之后。 他为了防止自己暴露,专门学了一门逃命的功法,其中就包含耳力功法,百米之内任何动静都不会被他放过。 他偻着身子猛地跳到树干之后,挥起手中短刀就要落下,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只见这树干之后生长着一簇巨大的植被,最外头像是几朵枯萎的大花苞,层层泥浆似的干纹将整株植被包裹,根本看不清这东西原本的样子。 这里怎么会有一株枯萎的巨植? 陈老五皱着眉头,他明明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声音,怎么什么都没有? 疑心极重的中年人眯着眼,正要蹲下身子用短刀将这些干裂都割开,细细查看一番; 忽然,一道颇为不耐烦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你还在磨蹭什么?” 刚刚陈隐听到的那道年轻些的声音有些阴冷,陈老五似是很怕这声音的主人,身子一哆嗦,犹豫着看了两眼那古怪植被,咬咬牙回身走了过去。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陈隐才松了口气,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她有些后怕。 刚刚的情形十分危急。 她的rou/体似乎在极度危险时,会自动运行荆棘海的功法,而这本曾经的天级功法也有个传说:据说将此功法修炼到大成之后,人便能化为植被,拥有和植被一样的绵长寿命,好处多多。 只是万年以来,从无一人做到过。 经过刚刚那骇人的一幕,陈隐终于相信了,这功法的传说是真的。 只可惜她的功法刚刚踏过小成,距离大成还远得很,因此并不能真正的植物化。 刚刚一瞬间,血rou中的灵气尽数蔓延,有那么一瞬间陈隐以为自己真的要变成一株植被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扎根土壤、并缓缓吸收养分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繁冗只在瞬息间,很快,她所化的植被便开始枯萎。 功法小成还不足以让她完全植物化,只能让她的血rou灵气催生出一团新生后、又极速陷入枯萎的叶片。 而实际上,在一层不算厚的叶片中,陈隐的躯干四肢都未能完全转化。 只要那陈老五再多近两步、或是蹲下来用刀扒开叶子仔细看看,便能看出这下面还藏了个人! 好在此时夜色深重,陈隐隐藏在阻隔了月光的树干之后,而那陈老五又惧怕身后之人不耐,匆匆便放过了陈隐。 她都做好了被发现后便立即遁走的想法,谁知自己运气不错。 松了口气后,陈隐慢慢将神识延展出去。 她现在是半植化,就像是修成人性的精怪妖精,慢慢挪动身体时,身子也如同植被一般轻盈柔软,不会像刚刚那般压出声响。 而体内荆棘海的功法慢慢运转时,她展开的神识慢慢往前,沿着地上的草木靠近陈老五的方向。 陈隐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仿佛神识展开的每一个地方,她都能附着在周围的植被上。 此时她的一缕神识便覆在那陈老五的不远处、一株野草之上。 黑暗慢慢模糊,一点淡淡的微光浮现。 附着在野草上的意识惊奇地发现,自己不仅能听到,还能‘看到’。 只见陈老五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他身前站着一个一席梅染长衫、衣摆直至拖尾都布满乌黑细密的羽毛的青年人,一双眼眸下三白,一点浓绿色镶嵌在瞳孔之中,是这青年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 他此时语气不耐,冷冷看着跪着的陈老五。 “来的迟了也就罢了,还磨磨蹭蹭。” 陈老五身子一抖,脸上忠诚无比,“殿下,刚刚老五听到那树后有动静,误以为有人在此……” “行了行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人会来,事情问的怎么样了?”阴柔青年不耐烦地打断。 意识附着在草木之上的陈隐,原身已经悄无声息地恢复原样。 她紧贴着树干,屏息偷听二人的谈话。 当看到那一席羽毛长衫、又生了一双阴沉绿眸的青年时,她便知道猜测的是对的。 这竟不是什么魔族jian细,而是妖族之人。 而那陈老五一席内门服饰,显然就是妖族的内应。 陈隐暗暗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赤霄门的内门竟然已经被妖族的眼线渗透; 可是妖族和人族不是一向交好么? 妖族的小公主红离,还被送入了赤霄门中,当门中长老的亲传弟子。 而在听到陈老五喊那青年‘殿下’后,陈隐心头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