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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收了脚尖,将鞋藏在裙子里。 好巧不巧,今日她正穿着他送给自己的这双湖兰色布鞋。 你若喜欢,我再送你一双便是。男人身子向后靠,倚在了椅背上,挑着眉,看向桂枝。 黄桂枝忙敛了神:上回收公子布鞋实在是迫不得已,此次,无缘无故,我,我万万不敢再收。 男人笑出了声,似乎觉得桂枝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很有趣。 捻了捻手指,开口问:无缘无故,你又怎么敢上我的轿子? 桂枝一怔,随即回道:我只想问清公子究竟是何人,毕竟公子于我有恩,我无以为报,须得记住恩公姓名,往后也便为公子焚香积福。 男子笑得开怀,指了指桂枝怀中的麟儿:这是你的孩子? 桂枝忙摇头,还不待答话,便听男子又岔开了话道:你无须替我积福,你积的那点福可不够消我做的孽。 桂枝呼吸一顿,接着话问:你究竟是谁? 男子看着桂枝:你随他们一样,叫我一声五爷吧。 五爷。桂枝叫了一声,又问到,你为何将我接到此处来? 男子又捻了捻手指。 桂枝发现,他似乎很爱捻手指,就像是指间有一片竹叶,正缓缓卷起。 没有什么事,只是多日不见,想问问你过得可好。男子眸光下移,又看向桂枝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既不是你的,那可是与你交好那女子的? 上回桂枝得五爷所救时,便告知了他自己为何冒险进山林里去,自然也告诉了他自己和金小楼高琅之间的关系。 桂枝点点头。 那为何你孤身一人抱着孩子,他们可是出了什么事?五爷像是随口的一提。 桂枝一下便红了眼,一晚上的担忧害怕,此刻便都说了出来。 待听桂枝讲完昨晚山记蹊跷的杀人案后,五爷略微皱起了眉:为何没听你说到金小楼那傻相公,他去了哪里? 高琅?桂枝摇头,自打立冬那日,小楼从和府回来后,便绝口不提高琅了。 立冬?和府?五爷的眉头越皱越深,冲桂枝到,即便我在城外也听说立冬那日,知县府里发生了暴乱,高琅可是与金小楼一同前去遇了害? 不是的,高琅那日发了烧,在屋子里关了一整日,谁也叫不出来。桂枝叹了口气,小楼回来后,我担心高琅,小楼还说,他不仅不傻,还比我们厉害多了。直到此刻,我也不懂她的意思。 五爷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打开,他招了招手,叫来刚刚领桂枝前来的车夫:赤霄,黄姑娘累了,你带她下去好好歇息着,备好饭菜招待。 长着络腮胡子的仆从拱手应下。 五爷又冲桂枝道:我本只是想问问你近况,没曾想正撞上你逢此困境,你安心待在我这里便是,山记的案子我帮你盯着。 桂枝正无处可去,她本想住酒楼,可身上唯一的一个钗子也递给了衙役,别无他法,只得点头答应了五爷。 心里却感激更多,算起来他又帮了自己一次。 可自己却连他的名字也不晓得。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能进去杀得了她? 船舱里花开朵朵,却无一点香味。 雅阁的纱帘垂了下来,罩住了里边的人。 殿下,已安顿好了。赤霄低头立在下首。 唔。男人用鼻子哼了一声,打开桌案上的锦缎盒子,拾起里边一根墨绿色的草叶,用手捻成了细卷,揭开熏炉,随手扔了进去。 噼里啪啦一响,阁子里涌起一股淡淡的草木清气。 这是最后一根了。男人吸了吸空气里的味道,下雪还早着呢,那蠢材必定无功而返。 殿下英明。赤霄抬起了脸,眸光不敢上移,只是看着男人腰间的玉带,朝堂上正为太子昏聩无能,顽劣不堪而头疼不已。眼下陛下正是重病关头,太子不仅不侍奉在旁,反而游山玩水,还差点命丧信宁,只怕皇后党羽一心力保他,也保不住了。 嗯。男人点头,一副睥睨天下的神色,只可惜,立冬那日没能直接杀死了他。斩草须得除根,哪怕是只蚂蚁也得捏死了永绝后患。要不然一个不慎钻进衣袍里,咬一口也得起个包,肿上两天。 本是要成了。赤霄又把头低了下去,南夷那边派的皆是死侍,哪晓得半路里杀出来两个身手不凡的人,搅了这桩好事。 你说,他们会是谁呢?男人笑了起来,捻了捻手指,不仅不傻,反而厉害得很,难不成他还真的装疯卖傻十五年? 既有如此耐性,沉得住气韬光养晦,必是有些念头的,那又何必救那个草包?死了他,不是更好出头?男人说得慢条斯理。 赤霄躬身:奴才愚钝,看不清楚,许是一母同胞,七殿下毕竟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是太子的亲弟弟 你可曾见过老七对他俩亲近?男人摇头,老七虽傻,却不蠢,他只是因当年椒兰殿走水一事受了惊吓,便永远停留在了五岁之时。他如孩童,可孩童有时候也很可怕。要我看,他若有心性装傻十五年,定然不会在乎那一点点血rou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