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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之国 第299节

    第731章 官场是一个舞台

    安众坊位于洛水以南,唐朝时有中桥沟通南北,此时已经损坏。这里是洛阳城的中心,本来非常繁华,只是现在早已不复往日景象。学校的位置是唐时天水郡公尹思贞宅旧址,此时早已倾颓。

    学校的正门自然是南门,不过北边的门走起来更方便,大家都来到了北门。

    木盈和郑刚中等人来得太早,门还没有开。见旁边一棵大柳树,便走了过去。

    柳树下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见到木盈等人到来,急忙拱手道:“在下魏安行,见过几位兄台。”

    众人急忙回礼,在柳树下站住,说着闲话。

    魏安行在一边,看着众人,带着笑意,好似很享受看大家说话的样子。

    郑刚中看见,有些过意不去,对魏安行道:“魏兄是哪里人?以前没有见过。”

    魏安行急忙道:“在下饶州人,宣和六年的进士。前几个月一直养伤,没有与你们在一起。”

    郑刚中这才注意到魏安行的左胳膊只能够抬到一半,好似有伤。再注意看,他的右手断了两根手指,耳朵后边有一道伤疤,而且右腿好似有些腐。

    见郑刚中注意自己,魏安行不好意思地道:“靖康之乱时,我是西平主薄,城破被金人掳了北上。受了不少苦,留下了些伤。好在宣抚大军北上,活着回来了。”

    郑刚中点了点头。过了一会道:“魏兄受苦了。”

    正在说话时,门开了,众人陆续进了学校。一路上绿树如荫,鸟语花香,环境倒是不错。

    到了一处绿树环绕的空地,有官员早站在这里。众人站在树荫下,等着官员安排。

    见魏安行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有些形单影只。郑刚中走上前,向魏安行笑笑,在一边站了下来。

    过了没有多少时间,就见陈求道过来。众人刚要见礼,陈求道示意免了。高声道:“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跟大家认识一下。我叫陈求道,是宣抚司参谋,奉命主管这一家学校。一会宣抚会向大家说一些话,大家要牢牢记住。”

    众人一起称喏。

    说了几句话,见王宵猎从一边过来,陈求道道:“宣抚公事繁忙,今日拨冗来此,可见对此事的重视。现在由宣抚对大家讲话,大家欢迎。”

    众人学着陈求道的样子,对王宵猎鼓掌。

    到了众人面前,王宵猎点头致意。道:“你们很多人到京西路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有安排职务。这一两个月,你们到处看了看,应该知道现在京西路是什么情况。愿意留下来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留下来的,我们送路费。今天到这里入学,你们是要京西路做事的,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

    说完,王宵猎看着众人,停顿了一下。旁边的崔青看见,急忙递了一个水壶过来。

    喝了一口水,王宵猎接着道:“我经常问官员一个问题,做了官,是你属于权力,还是权力属于多。今天我还是要求大家回去之后仔细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你属于权力,还是权力属于你。把这个问题回答清楚了,也就想明白怎么样做官了。京西路这里,我要求的是官员属于权力,权力不属于官员。”

    “我们知道,官员最早来自于巫史。也就是说,最早的官,一是要向神禀报民间的事情,再一个记录。官员天生就有两个职责,一个是对神,一个是对百姓。或者说,官员本身含有神的职责,还有对百姓的职责。这个问题,每个人回去好好想一想,以后要做个什么样子的官。”

    这个年代的人当然不知道最早的官员是什么巫使,这是后人的观点。不过王宵猎没有多讲,提了一嘴而已。

    王宵猎接着道:“我经常讲,这个世界是个舞台,我们是舞台上的演员。有的人当将军,有的人当小兵;有的是高官高高在上,有的人是低级官吏忙忙碌碌。不管是什么角色,只要我们认真演出了,就是一场好戏。如果不喜欢自己的角色,可以不上这个舞台,不来做这个官。”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还有一句话,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作为掌权者,就要施政有道,让人才乐为己用。而不是我掌握了权力,你要从我手里分一点权力,所以来做官。权力这个东西,其实没有意思。只有不认真对待权力的时候,权力才能为自己获得私利。”

    “老子说,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若不是有需要,我们又何必聚在一起,形成国家?没有国家,又哪里来的权力呢?这个世界与以前不一样了,一家一户,很难生存下去。甚至如我大宋,广有四海,治下亿万百姓,在金国yin威之下也饱受蹂躏。人们聚在一起生活,就要有制度,要规范人的行为,也就有了官府。官府不是必然存在的东西,而只是现实情况必须有,官府才有。我们到官府里来做个官,必须要明白,这个官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金贼扬威于外,国家残破,京西路暂时由我治理。你们到我手下来做官,我必须发给你们俸禄,让你们能够养家糊口,能够体面的生活。如果我手里没有钱,发不出俸禄,那说明我的施政有问题。不能说,官府没钱,俸禄都发不出来了,跟执政者没有关系。怪官员,怪百姓,就是不怪执政者,有道理吗?没有道理。砸锅卖铁,我也会首先保证你们的薪俸不断。不能让你们来我这里做官,还要饿肚子。”

    听了这话,下面的官员都会心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这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官员为朝廷当官,朝廷给他们发足够的钱粮,这不是交易,这是朝廷的责任。如果一个朝廷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这个朝廷还有什么用?

    官员手中有权力,你不发俸禄,他们自然会去自己取。到这个时候,政治就混乱了。最可怕的不是贪污,而是贪污受贿的人活得非常滋润,而有节cao的官员穷得只能吃白菜豆腐,甚至饿肚子。这样的官场,选出来、升上去的会是什么官员?怎么能够从严要求呢?

    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对官员贪污深恶痛绝。查得极严,惩罚极重,甚至剥皮实草。能够断绝贪污吗?不能。因为朱元璋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奢华,把天下视为自家的,大封朱家子孙到各地当王,极为放纵。难道这个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为这样的皇帝效忠,公忠体国?

    第732章 要做这样的官

    宋朝有一个与以前的汉唐,以后的明清都不同的特点,即文人士大夫广泛的公天下认识。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这句话,或者类似的意思,不只一个人说过。

    北宋王禹偁说,夫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理之得其道则民辅,失其道则民去之,民既去,又孰与同其天下乎?

    朱熹为孟子作注,说的是“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私有故也。”

    而历史上在这个时代,宋金议和,赵构有屈膝接受金朝诏书的意思时,御史方庭实上奏。说的是天下者,中国之天下,祖宗之天下,群臣、万姓、三军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

    也就是说,在宋朝的文人士大夫之中,公天下而不是皇帝私天下是一个被广泛接受的认识。这是因为经过了五代乱世对历史的认识,也有宋朝对外作战不利对现实的识,而让知识分子生出了这种观念。

    宋朝的皇位,与其他朝代不同。立朝时,是赵匡胤从后周篡位而来,得国不正。多数皇帝对这一点有认识,不管说话还是做事,不像其他朝代的皇帝那么理直气壮。

    哪怕是赵构,在物价飞涨,下层官员生存艰难的情况下,朝政一稳定,立即就给底层官员的俸禄加了每月十贯的茶汤钱。要让官员好好做事,不给钱怎么行?

    说朱元璋治理官员严格,先得明白朱元璋给官员定的俸禄很低,所以被称作刻薄寡恩。

    作为上位者,必须要学会自律。自律越严格,则治理属下也就越容易。想着我是掌权者,要不受约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都遵从,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傻子?傻子不够用怎么办?退而求其次,就只能用jian臣呗。所以有些人,特别喜欢jian臣,特别喜欢狗腿子,觉得这才是好大臣。是你傻,还是这个世界傻?

    贪污不是靠着严刑峻法能够治理的,而是要靠上位者自律。历史上对这个问题总结得很好,天下为公。所以朱元璋治理贪污,刑罚再严,也治理不了。

    这么多年,王宵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政权,不能可能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而且能支持的官员俸禄,绝不会低了。如果发不出来,那就说明钱没有到政权的口袋里,到了别人的口袋里。

    正是因为王宵猎一直自律,才能要求官员自律,才有足够的钱,给官员比较高的俸禄。

    看着众人的样子,王宵猎笑了笑。道:“有句话要说清楚,给你们比较优厚的俸禄,可不是让你们为了俸禄来当官的,这是一个政权的责任。不给你们钱,让你们做事,难道跟你们谈理想?我们要有理想,但上位者不能要求下位者讲理想。官府赚钱,不发给官员,那要给谁呢?”

    “在官府做一个官员,俸禄不应该是你们考虑的事情。你们要考虑的,是怎么把事情做好,怎么上面的命令执行下去,怎么让百姓过得越来越好,怎么国家越来越强大。要相信,你们做好了,应该升官就会升官,俸禄应该多得的时候就会多得。要相信这种事情自然而然,并不需要去跟人争论抢夺。”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们登上了这个舞台,演了一个角色,就要尽心尽力把角色演好。做君的,好好把一个国君该做的事情努力做好。做臣的,努力把臣的事情做好。双方都做好了,这出戏才能够演下去。如果穿着戏服,不做该做的事,你的戏服再好,戏也不是戏了。你们在我手下做官,辛辛苦苦地做事情,我却不发钱给你们。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装进我的七大姑八大舅的口袋里面,前面说的就都是废话!”

    “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别人问曾子是什么意思,曾子说忠恕而已矣。一忠一恕,缺一而不可,才是道。这两个字不能分开说,一旦分开,忠不是忠,恕也不是恕。不是说你是君,我是臣,我要对你忠。也不是说我是君,你是臣,我要对你恕。而是在一件事情里,答应了别人,表里如一是忠。纵然事情做得不理想,别人也知道你尽心尽力了,不怪罪你,这是恕。忠恕必须合在一起,分开就不是道。单纯讲忠,你当别人是傻子?我们讲孝时,还有父母生我养我的恩情在。讲忠又凭什么?凭的就是君是君,不只是名义上,而是实际上,表里能如一。如果君只是名义上,就像唱戏穿了件戏服,却不说这个角色该说的话,不做这个角色该做的事,那凭什么忠?”

    见下面鸦雀无声,王宵猎不纠缠这个话题。

    “这段时间让你们四处走了,就是要让你们明白。我治下的地方,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其他地方好。我所统领的军队,战斗力就是比其他的军队要强。民富国强,所以才有资格在这里讲这样的话。”

    “这处学校,要教你们一些基本知识。这些知识,是你们没有学过,所以才要到学校里来学。重要的是,你们从学校里学到了什么。而不是你进了这处学校,出来之后多一个身份,更加高贵。没那个道理。这里教的,是一些从政必须要的知识。比如算学,许多人以前不熟悉,这是不行的。一个官员,必须要懂算学,必须要懂一些统计学。”

    “我们这个世界,很奇怪。天上有日月星辰,地上有江河湖泊,一切都分明。可当我们细究下去,要去找他们界限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必须人为地来设一个界限。这一点我称作有度无界。日月,山河,度天然存在,一切那么分明。界却没有,是人为设定的。怎么会这样?那不知道。”

    “真实的世界,没有那么界限分明。特别是由人组成的复杂的社会,就更加难找界限。最简单的,世界上有男有女,看起来界限够分明吧?可偏偏就有不男不女的人,或者是男又是女的人,他们天生就是如此。所以呢,一个官员必须要懂统计学,才能理解社会,才能更好地治理社会。”

    说到这里,王宵猎喝了一口水润嗓子。才道:“最后说一下教学方式。刚才说的那些基础知识,当然是上课。但这座学校,最重要的内容却不是上课,而是要学会做官。怎么学?按照我们的经验,是用案例。实际当中,一些好的不好的事情,官员如何处理,讲给大家。加上教师的讲评,让大家认识到,官是怎么做的。”

    “掌握大量案例,进行分析,进行讲评,不但是在学校里,以后也会大量用处。这是我们这里的官员,一个非常大的特色。你处理了公务,要被记录下来,不能私自更改。这些公务,随时可能选出来作为案例。你成功的地方,让大家跟着学习。失败的地方,让大家尽量避免。这样学习多了,自然处理公务越越容易。千万不要因为可能被作为案例,进而而广为人知,就私自偷改,看起来好看些。如果发现了,就革除为民,没有道理讲。”

    “官府里做事的角色,有官、吏、差,役,诸般种种。官员的薪俸比其他高得多,因为责任重,要求高。所以官员的数量不可能很多。既然不多,查起来就容易。在我手下做官,必须准备好随时被查。被查不是你们做得差,或者出了问题要做处理,而是因为这是监察人员日常的责任。他们不查你,要他们干吗?”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应该明白,我手下的官员是什么样子。最后祝你们在学校里学到本知识,工作的时候能够好好理政,做出自己的成绩。”

    第733章 今晚吃饺子

    离开学校,魏安行到旁边店铺里买了一斤酱牛rou,又买了几个烧饼,提在手里。背着满天的斜阳,悠闲地向家里走去。他的脚有伤,略微有些一拐一拐,看瞌心来甚是悠哉。

    到了巷子口,就有邻人向魏安行打招呼,一口一个魏官人。有的人是恭敬,有的人是谄媚。

    魏安行神色不变,一一恭恭敬敬地向人回礼。

    这一带居住的都是王宵猎占领河东路后,返回的京西人氏。大多数人回了家乡,还有一部分本是官员,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查证清楚,暂时住在这里。

    魏安行是饶州人,家中父母已去,便留了下来。前些日子,有西平县的数人证明,其为西平主薄。被金人掳到河东后,一直靠打零工为生,没有在金朝做官。时间恰好,便与郑刚中等人一起入学。

    到了家门口,魏安行整一整衣袍,站在门前道:“影娘,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便从里面打开。影娘站在门口笑着道:“今天回来这么早。我饭还没有做好呢。”

    魏安行道:“不算早了。太阳已经西斜,再晚路远一点回家就天黑,那怎么行?”

    说着,抬腿进了门。把手中的东西扬了扬,道:“回来的时候,我买了一斤酱牛rou,还有几个烧饼。”

    影娘接过来,口中道:“牛rou多么贵!怎么就舍得买牛rou?攒着钱,冬天给你做一件棉衣穿。”

    魏安行道:“今日进了学校,我的身份算是查明了。今天出门之后我去问了刘干办,说我的薪俸从我到军中报到之日算起,有几个月了呢。十日之内,就可以算清楚,到时就可以领钱了。”

    影娘小声道:“真的发钱?这几个月你都没有做事,身份也没有查清楚,还会补啊!”

    魏安行道:“我们到洛阳几个月了,你还没有看出来?宣抚治下,只要官府说过,就一定会做到。我们这些人早就说了。只要身份查清楚,薪俸都会一次补齐。有几十贯呢!”

    影娘听了,站在门口发了一会怔。道:“如果真地发几十贯钱下来,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魏安行伸了伸胳膊:“是啊,那时就好过多了。吃了几年苦,终于苦尽甘来。对了,你的父母有没有消息?”

    影娘道:“前些日子碰到一个同乡,说我父母逃到了光州地界,在那里住了下来。只是路上辛苦,我的弟弟没有熬得住,不幸故去了。我准备写一封信去,让父母到洛阳来,我们奉养他们晚年。”

    “好,好,应该的。”魏安行连连点头。“经过了这一场劫难,能够活得性命,上天待我们不薄。如果能够一家团聚,那该是多么好的日子!”

    说完,魏安行拿起旁边的酒葫芦摇了摇,一拍脑袋:“唉,我忘了买酒!你等着,我去打些酒来!”

    影娘道:“你今天上学,我准备饮饺子吃呢。前些日子,刚刚跟后待的孙婆学了怎么调馅,怎么包,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馅已经调好了,我买了三两rou,应该会香。”

    魏安行笑道:“如此最好。只听人们都说饺子好吃,我们自己不会包,出去又吃不起。今天你包了,一定要尝尝什么滋味!烧饼先放着,我们做明天早饭。”

    说完,辞别了影娘,迈开大步向酒馆走去。

    当年金军破西平,魏安行受了轻伤,被金人掳了一路北上。到了隆德府,魏安行生了病,便被扔在那里。后来奇迹般好了,便在那里生活下来。一直打着零工,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断的手指,是守西平的时候,魏安行亲上战场被金人砍了下来。腿上的伤,则是北上时被金人打骂,生生折断了一条腿,没有医治,最后留下来的伤。

    这几年在隆德府,魏安行只有身上两件破衣,又吃不饱饭,冬天实在难熬。前年的时候,在城外的乱坟岗里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影娘,从此两人生活在一起。魏安行一个人活着都难,加上影娘,更是难上加难。两人在隆德府,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苦捱日子。

    解立农北上,凡是被金兵掳来的,全部给盘缠让其回家。原来是官员的,只要证明清楚,可以在京西路做官。不想在京西路的,发给盘缠,让他们到行在去。

    魏安行一身是伤,只能跟别人一起勉强回到洛阳,调养身体。虽然身份还没有查清楚,河南府还是每个月给魏安行和影娘两个人发五贯钱,安排了住处。

    五贯钱足够两个人的生活。只是前几年日子过得太苦,一直都省着花。影娘算着,一个月省两贯钱出来,冬天就可以每人做一件棉衣。隆德府的冬天太冷,这几年实在是冻怕了。

    现在终于查明了身份,一个月会发十几贯钱,魏安行突然之间不知道这么多钱要怎么花。吃rou?吃鱼?一个月吃上一次,怎么也花不完。难道每天吃?魏安行早已经忘记了世上还有那种生活。

    打了酒回来,见影娘正站在锅边下饺子。魏安行打开牛rou摆在桌子上,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筷子给影娘,一双筷子给自己。摆得整整齐齐,吃一次rou可不能马虎了。

    煮好了饺子,影娘端上来。对魏安行道:“今天去买rou,三两那个郑大官人如何肯卖?没有办法,我与旁边秦官人和许官人两家一起,买了一斤半。我割一小块下来,不好占人家便宜。”

    魏安行道:“我们穷人家里吃rou,就是尝个味道而已,何必要那么多!”

    影娘微笑道:“是这么个道理。馅是我照着孙婆教的法子调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魏安行道:“你也坐下来,我们一起吃。洛阳城里,都说这里做的牛rou好吃,今天买了一斤。要发钱了,我们怎么也过上富足人家的日子。顿顿能吃饱,偶尔还能吃一顿rou呢!”

    影娘解了围裙,在桌边坐下。拿起酒壶芦,倒了一酒壶酒,给魏安行斟上。

    魏安行道:“这酒不烈,你也饮一杯。我们喝着酒,说一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