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之国 第257节

    王宵猎笑道：“骑兵本来就贵，没有什么奇怪的。别人看你们没有马甲，甚至许多士卒连铁甲都没有，就觉得便宜了？骑兵贵，贵在马上。一身铁甲虽然也贵，但制成了，以后就不花什么钱了。马不一样，养着就要不少钱。金军的马很多，加上郑建充和刘麟，这次一共缴获了四万多匹战马。还有驮马，也有两万多匹。现在两种意见。一种是把战马集中起来，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还有一种是分到各团，加强他们的力量。你认为呢？”

    迟玉平想了一会道：“现在我们军中有炮，骑兵最重要的是做游骑。如果全部战马集中到一起，反而不易于发挥火炮的威力。卑职以为，骑兵最好是保持团一级建制，或者稍大一些。”

    王宵猎点头：“不错，有了火炮之后，重骑的作用不大了。以前我们军中有一支三千人的重骑部队，演练中发觉没什么用。现在就只剩下五百骑，其余都裁掉了。骑兵要配合其他兵种作战，确实建制不宜太大。数万人的骑兵，在我们的编制当中，不好安排。游骑控制战场，胜利了可以追击敌人，作用还是非常大的。你说最好是保持团的建制，也有道理。我们一个师约有两万多人，三千游骑，足够用了。”

    大家的意见都是如此，王宵猎由此决定，把战马分到各师里。最好师有骑兵团，团有骑兵营。

    第625章 扩军

    迟玉平出了河南府衙，不由出了一口气。这几天日日饮酒，生怕被王宵猎叫去责备，没想到只是问自己对骑兵的意见而已。现在王宵猎的军中自然是以火炮为中心，大规模的骑兵确实不合适。

    回到住处，亲兵道：“张统制留下话来，说今日右军戴统制请酒，让统制不要忘了。”

    迟玉平摇摇头：“我刚见了节帅回来，怎么好去饮酒？唉，这些日子大家轮流请酒有些过分了。”

    亲兵道：“这种事情，统制若不去，也应该亲自去说一声的。若不然，我们难做。”

    迟玉平叹口气，只好出门向丰泽楼去。

    小厮领到迟玉平到二楼，只见中军的几位统制已经坐在阁子里。

    见迟玉平来，后军统制石荣道：“迟统制来得晚了，先喝三个请罪酒！”

    迟玉平道：“哥哥，刚才我是去见节帅，向你们请什么罪！这些日子我们日日饮酒，有些过了。再不收敛，小心被节帅责备。大胜后我们日日欢歌，你们可见节帅如此？”

    众人听了，再不敢说话。

    迟玉平坐下，张驰小声问道：“哥哥去见节帅，有什么事情？”

    迟玉平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此战缴获战马颇多，节帅问我建立骑兵的意见。”

    张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工兵团统制葛定道：“此战张统制功劳最大，战后必要升迁的。只是不知道升到哪里去。”

    前军统制张振笑着骂葛定：“你说张统制，我还以为说的是我呢。想来想去，我好似没什么大功。张驰是中军副统制，虽然地位比我们这些人还要高一些，那个副字去不能去了！”

    葛定急忙点头：“是，是我的不对。不过，张副统制要升什么官呢？”

    炮兵统制宋炎道：“这种事情，要看长官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好胡乱猜测？对了，今天喝什么酒水？”

    迟玉平摆手：“我昨夜醉酒，今天去见节帅，现在心里还呯呯乱跳。我们也要收敛些，就不要再喝酒了。让店家上壶好茶，以茶代酒好了！”

    请客的戴玉常急忙摆手：“不喝酒，也要等我请完了再说！此番大胜，庆功也是应该的！”

    几个人一起称是，根本不理会迟玉平。

    河南府衙，王宵猎、李彦仙、汪若海、牛皋和邵凌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

    王宵猎道：“此战缴获了四万余匹战马。我估摸着，里面应该有一些不合适的，需要拣选出来，最后应该有接近四万匹才对。这么多年，我们军中一直缺战马，这次一下补齐了。有了战马，就要建立骑兵。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要独立的骑兵部队了，隶在各师下边的好。具体来说，每个师的直辖骑兵营扩为骑兵团，对提高战斗力有大好处。”

    李彦仙道：“若是如此，各师岂不是与中军没有区别了？”

    王宵猎道：“本来就没有区别。中军人多，是因为我们的一些直辖部队在里面。以后各师，也要有骑兵团，有炮兵团，有辎重兵团，甚至要有工兵团。当然，一些军的直辖部队，还是要放在中军里面。”

    汪若海道：“中军实际上是与司令部在一起的，除了一个完整师的建制，还要有军的直属部队。这才是李都统既管中军，同时提举一行事务的意义。节帅对师的定位，是能独立执行一个战役方向的任务，所以才要扩编。”

    李彦仙道：“原来如此，是我理解得差了。”

    王宵猎笑道：“军、师、团三统的划分，不是看人数的。一般来讲，军负责一个战略方向，师负责战役方向，团则是负责战术方向。战略方向、战役方向和战术方向的划分，我们也在慢慢摸索。在这个摸索的过程中，编制自然也会改变。以前我们在邓州，说实话，还是有些穷啊，军队编制小家子气了些。经过这次大胜，手中多了很多钱，也多了很多战争物资，自然做事就要大气些。”

    听了这话，其余几人一起笑。

    王宵猎也笑。道：“以前我们一个军，现在多了这么多地盘，一个军就有些小了。我的想法，是再扩一个军。军官一靠军校，再一个就是从现在的军队里面抽调。有了现成的军官，扩军的速度就很快了。一个军负责河北路，一个军负责河东路。除此之外，姜敏在神山的军队，要补充军官，兵员从河东路招，扩充成一个师的规模。”

    李彦仙道：“一下子扩这么大，军官恐怕不够吧？”

    王宵猎道：“我已经命刘绍先北上，在洛阳附近再建一个军校。还有，这次战事，出现了许多优秀军官，也有许多优秀士卒。要组织他们再学习，选拔出一些军官来。总而言之，不管则什么级别的军官，不管哪里来的，都要进军校进行统一的学习。确保军官熟悉我们的军队，能够真正指挥得了军队。”

    李彦仙点了点头：“如此是应该的。”

    汪若海道：“新的军队，就以寿安、永宁、伊阳等县的伊洛河谷地为基地，进行集中训练。对了，北来的军校设在什么地方，大家也讨论一下。节帅的意思，要在洛阳附近，但又离繁华之地有些距离。”

    牛皋道：“这样的要求，最合适的无非两个地方。要么在寿安，要么在伊阙。”

    王宵猎道：“是啊，我也这样想的。伊阙虽然有现成的城池，但与洛阳中间有龙门，还是有些隔阂。我的意见是设在寿安，地方合适，离洛也不远。”

    其余几人想了想，均表求同意。

    王宵猎道：“接下来的时间，扩军、建新军校，军队的事情不少。地方上要重修洛阳城，一样困难重重。陈再道过些日子到洛阳来，襄阳就只好交给别人管了。我们的重心，要慢慢从襄阳转到洛阳来。”

    汪若海道：“洛阳位于天下之中，是千年古城，又非襄阳可比。重修了这古城，我们就是另一番气象。”

    李彦仙道：“是啊，重修洛阳城，这是何等的大事！不只是对于我们，对于天下也了不得！”

    牛皋道：“重修了洛阳城，不知官家会不会有意銮驾北返。若设行在在洛阳，对于金军意义就不同了。”

    王宵猎笑了笑，道：“官家的意思，我们不必乱猜，自有朝中大臣去做。我们只要安心守住这里，把这里建得花团锦簇一般，不负了这天下就好。”

    王宵猎心中明白，自己跟赵构不熟，他怎么会敢把行在搬来这里？周边都是王宵猎的军队，那不是把自己的生死交给王宵猎了？以赵构的性格，怎么会做这种事？

    第626章 继续北上

    四月二十五，李彦仙率中军左虞候林卫和前军左虞候童元庆作为报捷使者，离开洛阳，前往临安。前些日子因为王宵猎收复西京前来封常的钦差胡交修和郑谌一起返回。

    王宵猎一直送出城外。

    看几位使者后边，断了一条腿的李成满脸愤恨之色。王宵猎摇了摇头。道：“听说官家极是看重你。若是你的腿不断，说不定还能得到重用。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只能够一刀了事。”

    与李彦仙再道珍重，王宵猎看着众人离去。

    此次李彦仙带一千兵，及俘获的女真人首领和三百士卒去临安。为显军容，一千军队中有一百名铁甲骑兵，其余也是挑选出来，可以作为仪仗的。一千人列开来，极是壮观。

    献的俘虏除了女真人首领和李成等汉人中的将领，其余的女真人也是挑选出来，主要是出身宗室。这些人的身份越重要，越是显得这场胜仗非比寻常。除此之外，拔离速和沃侧等几个重要将领的首级，也一起装在盒子里，让李彦仙带到临安去。宋军第一场大胜，面子上的功夫要做足了。

    大胜之后，王宵猎是必须要献俘的。做了这件事，战事中的有功人员的封赏，才能得到朝廷承认。如若不然，没有朝廷背书，王宵猎的封常都带有权宜的性质。有了朝廷承认，这些人就是朝廷正式官员。虽然朝廷以前没有发一文钱给王宵猎做军费，以后可能也不会发，名义还是很重要。

    到了龙门镇，胡交修对李彦仙道：“都统，我们初出洛阳城，还是走得不要太快。今晚就在龙门镇歇了吧。”

    李彦仙点头同意。

    扎下营来，胡交修对李彦仙道：“到洛阳十日，还要忙前拜谒皇陵，一直没有与都统交谈。今夜得闲，我们饮一杯酒如何？节帅治下甚是安定，不必担心什么。”

    李彦仙道：“学士，我们在军中是不许饮酒的。得罪了。”

    胡交修愣了一下。道：“都统是一军之帅，何必在意这些规矩！”

    李彦仙道：“规矩之所以是规矩，就是因为制定出来，便不再依赖人的意志而存在。不要说我，就是节帅在军中也要遵守军纪。学士，我们早早用饭吧，明日早起。”

    胡交修看着李彦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十几天的时间，看来自己还不了解这支军队。不管是王宵猎，还是王宵猎的军队，都是胡交修以前没有见过的。他们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

    送别了李彦仙，王宵猎回到官厅。邵凌和牛皋也回到部队去了，一时间官厅里有些冷清。一个人走到窗前，王宵猎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前世常听人说起洛阳牡丹，今生在牡丹花期到了洛阳，却没有时间欣赏一下牡丹花。等到闲下来，牡丹花期已经过去，只剩下残花败枝。

    墙边有一丛牡丹，花已经谢了，也没有人修剪。枯败的花朵掩在绿叶中，看不出本来样子。王宵猎甚至想不起来这几些牡丹开的时候什么样子，近在眼前，自己却从没注意过。

    倒是旁边几棵栀子花刚刚盛开，花朵鲜艳，引得蜜蜂和蝴蝶在那里飞来飞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无数的鲜花盛开，有无数的美景变换，只是当我们注意他们的时候，才发觉她们最好的韶华已经过去。只留下枯枝败叶，静静地在这春风里。

    汪若海进来，见王宵猎在窗边出神。道：“节帅可是在欣赏窗外风景？可惜牡丹花期已经过了，今年错过了。”

    王宵猎转过身笑道：“错过有什么关系？今年谢了，明年再开。只要我们牢牢占住洛阳城，就有看不完的牡丹花。”

    “也是，花谢了还会再开，有什么关系？”汪若海笑，到了中间桌子旁。

    王宵猎道：“前方有什么军情？”

    汪若海道：“刚刚邵兴有消息来，说已经占领绛州。拔离速被歼灭之后，折可求立即北返，已经去得远了。绛州本有金军约两百多人，听闻我军来，早早遁去。”

    王宵猎道：“金军倒是跑得快。没了拔离速两万余军队，金军的许多州县就守不住了。”

    汪若海听了点头：“是啊，歼灭了拔离速，周围的金军跑得飞快。邵兴说，不但是绛州，晋州的守军也要撤退的样子。他问我们，要不要快速进晋州，把金军围在那里。”

    王宵猎听了，不由沉吟。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本来的意思，是先不占晋州。有晋州在，完颜银术可就还有个念想，不会一下子放弃太多地方。如果邵兴说的是真的，那么看来我想的不对。金军说走就走了，哪里会有那么念想去逗留呢。也对，完颜银术可本有一万兵，被姜敏打掉了三千，现在只有七千兵马了。七千人，守太原府都勉强，哪里还会分兵在其他地方！告诉邵兴，占了晋州吧。接下来，我们与金军就要争夺太原府了！”

    汪若海道：“节帅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金军到底是外来的，不会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一旦要打仗，他们就会集中兵力，暂时放弃掉一些地方。”

    王宵猎点了点头。是啊，金军跟中原军阀不一样，不是有城就占的。不要说晋州，就是开封洛阳，这么重要的地方一样会放弃。金军的兵力有限，想打胜仗，就必须集中兵力。自己前世记忆中，解放战争的一些经验，很难对金军起作用。与金军作战，必须另想办法。

    汪若海道：“占领了晋州，晋南大部分州军就入了我们手中。我在想，金军在河东路的兵力不足，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多占领些州军。特别是一些重要地方，要先占据得好。”

    王宵猎点了点头，低头沉思。

    不是每一个地方都一样。有的地方，有战略价值，占有了可以事半功倍。如果不占领，很多州县都会处在敌人威胁之下。比如晋州，是南北交通要冲，具有非常重大的战略价值。王宵猎本来的打算，是不攻晋州，让金军继续驻扎于此。以后自己北上的时候，金军必然重兵防守，在这里把金军主力歼灭。但现在金军是守势，占领晋州只会让自己分兵而已，主动撤退。

    想了好一会，王宵猎断然道：“命令邵云，占领晋州之后，立即北上占领冷泉关！命令曹智严，占领泽州之后立即北上，占领隆德府、威胜军、辽州。从两面威胁太原府！”

    第627章 金军从哪来？

    王宵猎本来的打算，是留一些重要地方做诱饵，让金军占据。后续自己进攻的时候，金军必然派援军。那么不管是围点打援也好，围而歼之也有，战争都会容易得多。

    北边河东路的晋州是如此，东边的开封府同样是如此。只是金军由于自己的特点，根本不受诱惑，形势不好立即就撤，绝不留恋一城一地的得失。刘豫就好一些，舍不得开封府。哪怕刘麟的军队被全歼，刘豫依然增兵开封。

    既然诱饵不起作用，就要及早改变战法。河东路的完颜银术可由于周围没有强敌，军队不多。原本只有万人，被姜敏歼灭三千之后，就只有七千人了。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晋南的州军全部占据，剑指太原府。

    见王宵猎决心已下，汪若海急急出去传令。

    王宵猎站在地图前面，看着地图，思考着接下来的形势。

    陕州大捷后，王宵猎想的还是诱金军深入，再伺机歼灭金军的一部的主意。不管是陕西方向，还是河东方向，部置相对保守，没有主动出击。而战后金军退缩得远比预计得要快，这个主意只怕要落空。

    拔离速被歼灭之后，陕西的金军主力应该很快会撤退，不会留下被宋军东西对进歼灭的机会。东边的刘豫被吓破了胆，短时间也不会再主动进攻。王宵猎的战略方向，实际只剩下河东路了。

    转过身，王宵猎在官厅里慢慢踱步。过了一会，又转身看着地图。

    除了中军之外，自己现在手中有四个师。李兴的后军师要防守襄阳、邓州一带，不能大举北上，能用的只有解立农、曹智严和邵兴三个师。三个师六万人，北上河东路，中军作为总预备队。

    王宵在官厅里猎踱来踱去，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说到底，自己没有做好与金军决战的准备，进攻河东路显得力量不足。如果金军在两三年内不南下，那么力量的增长，王宵猎肯定占优势。如果金军迅速南下攻击自己，就有危险了。

    金军南下，最好的战场是哪里？王宵猎转身，看着位于晋中的太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