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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惟亦隐约想明白了:为什么洗完标记的陆雪生,比洗之前更让他无法接受。 标记洗掉的,不是运动会后那个阴晴不定的、愤怒的陆雪生,而是军训开始后的那个需要着他的小beta。 或者说,那个给他带来快乐与成就感的陆雪生,随着标记一起消失了。 此时此刻,他才得知易感期那天,竟然是陆雪生阻止他继续伤人。 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陆雪生从没提起过? 易感期的那场梦境,难道不完全是他想象出来的? 可梦里的小beta那么温柔,哪里像是待在一个失控的危险alpha身边? 江惟亦双手扯着头发努力回忆,却还是没法串联起回忆碎片。 但他能想起陆雪生的声音—— “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儿好不好?” “医生很快就来了!” “别怕哦!我不会丢下你的。” …… 原来这些话真的是陆雪生对他说过的。 在看见他险些活活打死一个同学后,陆雪生阻止他犯下难以挽回的错,而后竟然不顾危险陪在失控的他身边,安抚他,不离不弃。 那他呢? 他对陆雪生做过什么? 直觉告诉他,绝不可能只是乖乖抱着陆雪生睡觉而已。 因为陆雪生那声吃痛的惊呼,他记忆尤为深刻,这足以证明他做过出格的事。 是否那一场患难与共,加之他出格举止,让陆雪生从那天起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运动会后,陆雪生的痛苦是因为他辜负了信任? 他被陆雪生从自己人名单中永久除名了吗? 陆雪生在他易感期失控的状态下,不顾危险阻止了事态恶化,陪伴他一直到校医赶到现场。 而他呢?在陆雪生分化当天,他强行标记了陆雪生…… 在经历洗标记的痛苦之后,陆雪生想要跟他这样让人失望的alpha保持距离,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他居然还有脸责怪陆雪生不肯解决矛盾。 江惟亦双手揪着头发,恨不得薅下几撮。 他想要立即冲到陆雪生面前,一直道歉到被原谅为止。 可他有什么资格要求被原谅? 被标记后的痛苦眼神,并没有随着清洗标记而消失,陆雪生显然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他的纠缠,只能带给小beta更多痛苦。 江惟亦忽然明白:他再也看不见陆雪生亮晶晶注视他地目光了。 心脏宛如被刀扎穿,每一下跳动都在撕扯伤口。 京甲的校长不是说见就能见,一般程序是学生上报老师,老师上报上级,而后逐级传达。 想直接与校长交流,只能通过书面写信,等待答复,或者被邀请当面交流。 但陆雪生对校长秘书说,自己有破解塔曼斯特机甲技术的新发现,目前这件事在京甲属于一级紧要问题,秘书不能拒绝他的越级上报,只能转达给校长,让校长亲自回绝。 没想到校长听说陆雪生的大名,居然一口答应了见面。 当天下午,校长开完会就火速赶回学校,接见陆雪生。 陆雪生提前半小时就已经等在校长室外了,下午的课全部请假,全力以赴把握这次对话机会。 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通过学校,申请实验堆使用许可,如果不成功,即使爷爷跟二叔撕破脸,凑齐了建造一整个实验堆的资金,也没法获得国家的批准。 这个问题,上午钟教授已经提醒了他——ciyo2不是普通的科研项目,研发批准申请团队中,至少得有国家级别的科研学者,而私自建立实验堆是违法的。 下午两点半,接待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陆雪生正在默默准备应对校长提问的回答,慢一拍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走进门,穿白衬衣西装裤,右胳膊里勾着西装外套,箭步路过他眼前,没说话,只微笑冲陆雪生点了下头,示意他跟自己进门。 这就是京甲校长李景春。 陆雪生立即站起身,跟在她身后走入校长室。 坐下之后,校长立即对他摊开手,示意陆雪生把手里的材料给她,不等陆雪生解释,她就自己先浏览了一遍,而后才抬手示意陆雪生在对面坐下来。 看得出这是个极其干练追求效率的人,陆雪生立即选择了自己的第三套交流方案,开口就把针对塔曼斯特技术突进的核心,用简单的类比给校长讲明白,而后再表明自己已经掌握了相同的技术理论,只需要实验堆来实现理论的成果,加之我国在其他技术上的绝对优势,只要拥有了这项技术革新,就能立即反超塔曼斯特,重回机甲领域的巅峰。 校长点了下头:“不愧是高考状元,重点准确,逻辑清晰,类比简明,让我一个对能源研究一无所知的人,不到一分钟就明白了你来这趟的目的和重要性。” 陆雪生严肃地一颔首,等待她接下来的问题。 校长挑眉睁大眼,对他露出个有些调皮的笑:“你不打算谦虚两句吗?” “额……”谦虚是陆雪生最不拿手的戏码,他挺直腰杆,皱眉想了想:“确切地说……” “开个玩笑,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浪费时间客套的人。”校长微笑打断他的话,举起手里的材料晃了晃:“这些材料我看不懂,你直接告诉我能源科研组的教授们怎么评价你的研究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