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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翠花这才想起儿子还在旁边,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带着几分羞愤指了指另一边:咱们去那边歇着,还不稀罕了呢! 菜墩娘有心和她掰扯几句,看着冯谦那难堪的神色,又觉得娃娃可怜,感觉到自家男人悄悄地拽她的衣服,又想起郭翠花腿长在男人身上的话,气得站起来就走。 娘的,老娘不伺候了,你平时爱去谁家,现在就让谁伺候你! 菜墩爹有气无力地哑着嗓子喊了两声,菜墩娘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春明看着这两帮人,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怎么就正好在他这儿遇上了呢。 朱春明也不想跟郭翠花打交道,索性就指派冯谦:你把你爹挪到那边树荫下面,倒盆凉水,给他擦擦身子,一会儿他醒来,你再给他喝点加了糖和盐的水。 冯谦听话地去了,郭翠花兀自骂骂咧咧,嫌冯大喜啥活儿不干,反倒还中了暑。 帝铁军犹豫一下,过去帮冯谦抬人。 林子矜却是喊了一声:等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郭翠花自然知道这个村里有名的大学生,两年前冯大喜甲醇中毒,还是她诊断出来,救了冯大喜一条命。 也是因为林子矜,让帝家逃过一劫。 这事帝铁军也知道,帝铁宁写信狠狠地夸了林子矜一番,听到林子矜让等等,所有人都听话地停了下来。 林子矜不跟他们说话,先跟朱春明商量:朱大叔,他这个不像中暑,我觉着倒像有机磷中毒。 朱春明吃了一惊,暗怪自己粗心,因为天气热,再加上前面有一个菜墩爹中暑,给他造成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中暑和有机磷中毒,某些方面的症状很相似,很容易混淆,但是只要细心些做好各项检查,一般还是能分辨出来。 朱春明快步走到冯大喜身边,林子矜立即将手电筒递了给他。 瞳孔缩小。 朱春明撩起冯大喜的衣服:皮肤湿冷多汗。 林子矜已经取下听诊器,面色凝重:心博减慢,肺部湿性啰音,初步断定是有机磷农药中毒。 第二百四十六章 自制简易洗胃器 朱春明扒开冯大喜的嘴,冯大喜牙关紧闭,一股臭哄哄的酒味儿中间,有着微微的大蒜臭味儿。 朱春明一拍大腿:哎呀,差点误了事儿! 他抬头找人,看见帝铁军,连忙指挥他:铁军,赶紧的,想办法套个车往公社或者县医院送,这农药中毒,他要醒着还好,我能给他灌水催吐,可他昏迷着,我这儿可处理不了啊。 帝铁军一声不吭大步往出走。 朱春明急得团团转:咱这儿也没有洗胃的工具啊!你们也真是的,这是喝了农药,还是打农药给弄在身上了? 林子矜却比他镇静得多,俯身仔细观察了冯大喜,直起身说:朱大叔,应该是经口吸入农药,咱们需要先给他进行简单的催吐洗胃,从村里到公社卫生院,至少也得半个多小时。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朱春明却也能领会:时间太长了,会增加患者对毒物的吸收,延误抢救时间。 他无奈地答应:好,那赶快吧。心里却是没底,没有洗胃装置,病人又昏迷着,怎么催吐呢。 冯谦你过来。 林子矜进了隔出来的小小处置间,一边询问冯大喜之前的情况,一边手脚利索地用输液瓶和输液器做了一个简单的洗胃装置。 你们家里有农药吗? 有,冯谦说:前段时间田里打虫用剩下的大半瓶,在凉房里放着。 是什么农药,知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冯谦:好像是敌敌畏吧?喝了多少不知道。 那你赶快回去把瓶子拿来,看看农药瓶子里还剩多少? 冯谦转身就跑,郭翠花叫住了他:谦儿回来,娘去拿,你在这儿守着你爹,娘,娘有点怕。 冯谦一言不发回转来,郭翠花急急地出去了。 这个年代的输液器还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那种黄色的橡胶管子,粗细勉强可以用来做洗胃管,林子矜把简易洗胃装置装了生理盐水,提了出来。 朱春明见状早把输液架子挪到诊疗床旁边,根据洗胃管的长度调节好高度,林子矜挂好装置,准备洗胃。 朱春明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 林子矜头也不抬地问:有没有开口器? 朱春明:没有。开口器是什么? 用止血钳把他的牙撬开! 事情紧急,朱春明抓起一把止血钳,扒开冯大喜的嘴,插入牙缝中就开始撬。 林子矜冷静又冷酷地说:实在撬不开的话,就敲掉他一颗牙再撬。 做为万金油赤脚医生,朱春明不是没给人拨过牙,可这话从林子矜的嘴里,用她柔软的少女语音说出来,听得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也知道这是为病人好,也幸好冯大喜的一口牙长得很不整齐,朱春明手上加了把力气,止血钳从参差不齐的牙齿中插进去,硬生生地把牙关给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