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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说来话长,信里说不清楚,等见面我再跟你说吧。 今年暑假我想回罗布村,哥你要一起去吗? 我想让姑姑办一个养殖场,专门养育肥羊,启动资金大体已经有了着落,哥你是学农林的,能不能给出点主意参谋一下?] 林卫国看到这儿皱起眉头,这丫头信里写得不清不楚的,一千元可不是小数目,又是奖金又是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打算在罗布村搞育肥羊基地? 这丫头特别重视亲情,而且她还真敢想敢做。 不过既然meimei一个小女孩子都能做到这一步,他林卫国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不能的。 林卫国决定,暑假的时候,他也跟着去趟罗布村好了。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绿皮列车停靠在巴彦县火车站。 林子矜提着一个大包,背着随身的小包,随着人流走出来。 火车站对面隔着马路就是汽车站,那边就有通往各个公社的班车。 现在条件比前些年好了许多,进城买东西的农民多了,班车也由以前的每天一趟,变成了三趟。 林子矜扫了一眼,就在并排停着的大巴车中间找到了她要坐的车。 大巴车的前cao作台上摆着一个白底红字的小牌子:巴彦=四道坎。 司机的座位上没人,里面倒是满满当当地坐着不少乘客。 林子矜提着包走过去,正要上车时,一个女人从侧面匆匆跑过来,一肩膀把她撞开,自己上了车。 汽车站和火车站是小偷出没最多的地方,林子矜懵了一下,顾不得看上车那人,先检查自己的东西。 她把手伸到随身的小包里摸了摸,立即放下心来:嗯,用报纸包着的两叠钱还好端端地在小包的角落里。 这个时代的存折都是手工记账的,根本没有什么通存通兑的说法,想要异地取款,除非从邮局汇款,或从银行走电汇形式。 而这两种形式的手续费也贵得要命,还只能到巴彦县城的邮局或银行,到不了公社。 为了省钱,也为了少些麻烦,胆子比较肥的林子矜便把两千块钱都取出来,装在包里随身带着,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她连个瞌睡都没敢打过。 这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如果在儿被偷了,可真就冤枉死了。 林子矜不动声色地把小包拉链拉好,吃力地拎着大包往车上挪。 坐在门边的中年人看她吃力,站起来搭了把手,帮她把包拎了上去。 林子矜感激地说声谢谢,自己跟着上了车,抬眼一扫,才知道刚才那女人为什么急急忙忙地撞了她。 车上没座位了。 没座位就站着呗,就是半个多小时的事,林子矜倒也没当回事,她把包提到车厢后边,找了个地方放下,扶着扶手站好。 七月的天气,车厢里很是闷热,有人摘下草帽扇着风,也有女人用手绢扇着风,林子矜cao心着包里的两千块钱,把小包放在身前不敢乱动。 方才那个女人斜着眼睛看林子矜一眼,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 在女人看过来的时候,林子矜也恰好看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对上,女人再次哼了一声,林子矜则目光微凝。 这女人竟然是吴蓉红。 与去年暑假时见到的吴蓉红相比,今年她似乎更丰腴了些,圆脸庞红润润的,腰身和肩膀都透着一股子圆润饱满的劲儿。 林子矜对这女人没什么好印象,移开目光懒得看她,更懒得和她打招呼。 吴蓉红的目光却是在她周身上下打量个不停,最后停在她的黑色布鞋上,冷哼一声,将自己的脚伸出来,放在过道中间,还微微地翘了翘。 林子矜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旁边的一个婶子也是罗布大队的,她却是注意到了,顿时大嗓门地喊了起来:哎呀,铁军媳妇,你这是从哪里买的回力鞋,看着可真好! 车厢里还坐着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闻言众人的目光立即看了过去。 吴蓉红嘴角上弯,同样音量很大地说:这是我家铁军从部队寄回来的,他是从南方的大城市买的呢,咱们本地没有的。 说着话,她又把脚高高地翘起来晃了两下。 这个年代的婚恋市场上,军人是非常抢手的,本地有句关于找对象的俗话,就把这一点说得很明白: 一军二干三工人,打死不找老农民。 军人的位置甚至排在干部的前面,可想而知做为一个军嫂该有多么光彩。 哎呀,你家铁军好像提干了是吧?上次我听满仓大哥说,铁军提成连长了?大婶的大嗓门在不大的车厢里回荡,这下子,不管男女老少,目光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吴蓉红心里得意,嘴上却很谦虚:哎呀,这算啥哩,人家部队里大首长可多哩,连长才算个啥官哩。 说着话,她往林子矜的方向瞄了一眼,见林子矜也露出一点感兴趣的神情,立即精神起来,又拽了拽自己身上的的确良碎花布半袖衬衫。 几个小媳妇艳羡地看了看她,转过头嘀嘀咕咕地说话去了,林子矜的目光只在吴蓉红的身上停了一瞬,便也移向车窗外。 这个女人令她恶心。 前世就是因为吴蓉红和张本善的缘故,才害死了弟弟,害得父亲英年早逝,今生她拿这女人没办法,也不想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