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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说谢谢的林卫国僵了一下,接过病假条:那也还是要说声谢谢的。 这话说得客气而疏远,梅林有些幽怨地看着林卫国,碍于没眼色的张弘在场,却也不好说什么。 第二十三章 你为什么不理我? 梅林认识林卫国,缘于前年春天。当时林卫国为了驯服一匹烈马摔伤了腿,去乡卫生院诊治。 林卫国做为最早下乡的知青之一,同时也是沙金苏木甚至全旗知青们中的领袖人物,在这之前梅林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却一直没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就是因为治腿伤时那十几天的接触,梅林喜欢上了英俊沉稳的林卫国。 梅林以为,她自己绝不是单相思,她从林卫国的目光中看得出来,他也喜欢她。 可不知为什么,林卫国却躲避着她,尽量不和她接触,到后来不等甚至腿伤好利索,他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卫生院。 你准备怎么走?梅林问。 这次林卫国为了救人而冻伤,也是同样的不肯在卫生院多呆,她又担心他的病情,只得搭着运粮车到嘎查里来帮他检查。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走,有了病假条我得先去请假。 林卫国将病假条叠成四方块,站起身来:梅医生,谢谢你,我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要去请假了。 梅林站起来:去吧,我跟司机师傅说一说,等你半小时,如果你能早点请到假的话,正好坐运粮车一起走。 林卫国点点头出去了。 梅林跟张弘打了声招呼,也跟着出去了。 张弘推推眼镜摇摇头,自言自语:卫国这家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梅医生模样漂亮人又好,他怎么就不动心呢?真够傻的。 傻子林卫国已经跟嘎查里请了假,小妹林子矜生了病,他得尽快回去看看。 林子矜的病彻底痊愈,元旦过后,她就开始正常上学。 冬日里天短夜长,清晨七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天还麻黑着。 这几天来林子矜已经对去学校的路很是熟悉,矿务局二中离她的家大概有四五里地的路程,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听着矿上的广播里千篇一律的套话,林子矜快步走过坑坑洼洼的路面,走到邮电所后面的拐弯时,她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今天是最后一天到校了,不知道郝南仁会不会又在这儿等她。 那天林子矜把郝南仁的糖退了给他,可从第二天开始,郝南仁每天早上都会在这个拐弯处等着她,然后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陪着她一路走到学校。 林子矜是真的很烦,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凭心而论,她并不讨厌郝南仁,也许是前世被冯谦的花心伤得太狠,她甚至对郝南仁这种不在外面胡来的男人很有好感。 可是她不是林子矜,她是林子佼,她对未来有着明确的目标,她要考大学,她不打算早恋。 而且郝南仁前世毕竟是她的姐夫,她面对他的热情也有些别扭。 冬日的清晨,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林子矜加快了脚步顺着街道拐弯。 然而熟悉的脚步声立即不远不近地跟上了她,这声音令人心安的同时,也令人烦躁。 这是郝南仁的脚步声。 第一天在这儿遇到他的时候,林子矜以为两人只是偶遇。 但之后林子矜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论她提前或者推后,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郝南仁都会在这儿等着她。 等她走到前面的时候,这牛皮糖一样的少年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有时还不顾她的不理不睬,跟她说些学校和家里的事。 直到进了学校,他才带着几分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然而今天的郝南仁却不像往常,他没有等林子矜走远再跟上去,而是直接站在她的身边。 林子矜,明天就放假了。 林子矜嗯了一声,加快脚步想要甩开他。 我做错了什么,或者哪里得罪了你吗?郝南仁问。 没有。林子矜摇摇头,脚下不停。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元旦那天唱歌的事?如果是的话,我向你道歉。 郝南仁一步不落紧紧地跟着她,少年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飘出很远。 这个年代的人们十分保守,即使是明确了关系,正在找对象的小青年也不会在街上并肩而行,更别说林郝二人一看就是学生了。 果然,远处有背着书包的男生好奇地看过来,用力地吹了声口哨,口哨声在寂静的清晨十分响亮。 林子矜不敢看那边,有些羞窘夹杂着几分恼怒低声说:不用你道歉,你唱歌和我也没关系,我为什么要理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郝南仁忽然紧走几步拦住了她:林子矜,咱俩以前一直 说了一半,郝南仁忽然词穷他和林子矜的关系是不同寻常,可是那只是出于心灵的默契。 他们互相关心互相照顾,心照不宣地一起上学放学,却从来没有真正地说出口过。 林子矜并不知道郝南仁的尴尬,她只想着,不管之前林子矜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打算继续下去,至少近几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