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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晗睁着竖瞳看着黑暗的虚空,疼痛都离他而去。 夭夭夭 血液都要流尽了,想动一下都是不可能的,漆黑的地牢中什么都看不见,意识逐渐模糊,隐隐约约的好像看见了一座华丽又典雅的宅子 蓝底金粉的牌匾上,公正大气的书写着玉王府。 绯色的桃林中,柔软的花瓣随风扬起,夭夭穿着一袭雪色的长裙正坐在树下的金丝楠木躺椅上,漫天的花瓣飘落下来洒在她的肩上也毫无所觉。白皙柔软的手无意识的轻抚隆起的小腹,淡润的唇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绯玉晗目光定格在她隆起的腹部,指尖微微颤抖,忍不住就要上前。然而他刚走了一步就停住了,震惊的看着出现在夭夭身侧的绯衣男子。 夭夭饿不饿?俊魅的容颜,狭长的凤眸温柔的几乎可以溢出水,殷红的唇如火焰般炽热,此刻轻轻的吻上花容的颊,说不尽的呵宠疼溺,他的手中端着一盘jīng致的点心,放在花容身侧的小桌上。 绯衣男子轻轻拂去夭夭肩头的花瓣,抱起懒洋洋不想动的花容,将她搂入怀中。修长的手覆上夭夭隆起的腹部,凤眸更加明亮照人,唇齿间笑意难以抑制。 花容挪了挪笨重的身子,往子玉的怀里拱了拱,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雌糯的嗓音带着慵懒与柔媚。我想吃杏花苏好不好?娇软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顺,甚至带着撒娇的意味。 绯玉晗怔怔的看着,无法移开视线,心脏好似被揪住。他看着抱着夭夭肆意亲吻的绯衣男子,那熟悉到骨子里的模样是他认识夭夭以来无法根除的噩梦。隐隐的他能够猜到绯衣男子的身份。 呀!半眯着眸子假寐养神的花容低低的惊呼一声,随着她低呼出声,抱着她的人也是惊住了,眉宇间溢满惊讶和难以遏制的惊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夭夭的腹部。 宝宝刚刚踢我了花容食指敲了敲腹部,转眸莞尔道:因为他们饿了,所以才调皮的 是么?狭长的凤眸潋滟,殷红的唇轻擦花容细腻敏感的耳垂,花容低唔躲避,娇艳yù滴。 绯玉晗眸光陡然灰暗,唇色惨白,触及夭夭那明媚阳光般暖融融的幸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三者,一个突兀掺进去的可悲可笑又可怜的人。 夭夭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娇媚的笑容,他一直隐秘的期盼着,也许他也能和夭夭有一个孩子,也许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她就不会总是如此狠心的待他,拒绝他。 可是,谁曾想到,原来自己这般可笑。 夭夭一直说她爱的只是一个人而已,然而那个人却不是他。 绯玉晗看着面前亲昵的一对,赤红的眸子妖厉,上前一步正要去碰花容那明媚的笑脸。然而,一切好似水中月,绯玉晗轻轻一触,空气如波纹一般迅速散开,花容的笑容在眼前消失,面前的qíng形又变了。 这一次是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群中,朱漆回廊上,碧瓦红墙,jīng致的纹画雕刻无不显示了这座宫殿主人的地位之尊。 她坐在长长的回廊尽头,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翘角青瓦小亭子,小亭子建在波光dàng漾的湖面上,她怀里抱着一对双生儿,暗中还有数名暗卫藏在左右,她怀里的两个孩子眉宇间剔透明媚,像极了夭夭,也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绯玉晗目光落在那一双双胞胎孩子面上,如果他也有孩子,应该也是这般可爱的模样。 娘亲,祖母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是呀,祖母还答应了凌儿和哥哥,要带我们去看耍蛇呢! 一双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娘亲,靠在她温软的怀来回轻蹭,小小的白面馒头般的小手蜷成团,贴着母亲的胸口,乖顺又难掩顽皮淘气。 花容唇边的笑容比之上次淡了很多,下颌轻抵在凌儿的肩上,低笑道:你们父皇与祖母在御书房商量事qíng,你们不要这么顽皮知道吗?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点头,圈着母亲的脖子,粉嫩的小唇小脸往母亲颊上凑,口水都要沾到花容的脸上。花容忍不住轻叩璃儿的脑袋,眉眼含笑。 绯玉晗目光瞥到不远处的明huáng身影,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会看到这般的qíng形。 在碧瓦小亭的不远处是一丛繁茂的花圃,五颜六色的盛开着各色的花朵,青碧的花叶掩映,遮住了那人大半的身形,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与侧面看着花容的绯玉晗一样,都落在了这座不起眼的小亭上。 这两个小子怎么还腻着你们娘亲?一声清慡阔音传入几人耳中,一名绯衣女子出现在厅内,目光触及花容怀里一双一模一样的小萝卜头,立刻眉开眼笑,伸臂就要去抱到手上。 两个孩子使劲圈着母亲的脖子,把花容都拉着身体前倾。 祖母,你来晚了 璃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眸子滴溜溜的转,怎么也不肯就这么被抱走了,手脚并用的趴在母亲身上,绯妩与花容对视一眼,花容淡笑,绯妩眼里冒火,手掌拍了拍这一双孩子,忍不住佯怒道:一对白眼láng,有了娘就不要祖母,以后祖母就再也不带你们出去玩,看你们娘亲和父皇理你们不? 两个小娃jīng雕玉琢般的小脸皱成一团,心中天人作战,一时有些犹豫了。花容抱起两个小家伙递到绯妩怀里,笑道:璃儿和凌儿等了很久了,还惦记着你带他们出去 也算是给这两个小别扭一个台阶下了,一双孩子立刻点头,欢呼一声,靠到了祖母怀里,一左一右,啵的一声,在绯妩的脸上亲了一口。 绯妩立刻笑逐颜开,心满意足的抱着一对孙子闪走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那花丛中明huáng的颀长身影。 花容心绪不宁,目光定格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没有注意到身畔多出的两人。 湖面上并蒂双莲突兀的伸出第三枝,花容长袖一扫,那莲花便已落入掌心。花容目光闪烁不定,看着这奇异的莲花不语。 绯玉晗站在花容身侧,顺着花容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三株莲。 一生一世一双人?花容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嗤一声,随手扔掉了手中的莲花,转身离开小亭,那三株莲跌落地面,花容直接踩了过去,没有丝毫怜惜。 绯玉晗目光微闪,并没有跟着花容离开,他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湖畔明huáng的身影在花容离开之后出现在绯玉晗面前,绯玉晗看着他拣起地上的莲花,目光冷鸷地摘除了第三株,抬眸之时,眸光已趋温和,黯然的看着花容离开的背影。 绯玉晗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生一股怪异的违和感。 眼前的场景逐渐破碎,他不明究竟这中途发生了何事,他记得夭夭到达西蜀的缘故,但是现在为何会如此? 他尚未细想,似乎是想要告诉他什么,时间逐渐推移,场景转换。 绯玉晗尚未来得及看清楚,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坠落下来!待他看清,脸色大变,飞速上前去接! 可惜花容直直的穿过他的幻影,猛的跌落地面! 绯玉晗赤瞳yù裂,心脏几乎都要停止。 就在这一刻,赤红的光芒从花容的怀中爆闪,托住了她急坠的身影,这才减轻了下落的重力。 子子玉 花容似乎还有些意识,蓦然呕出一口鲜血,细长的眸子缓缓闭阖,下意识的低唤了一声,转眼便失去了意识。 绯玉晗僵硬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花容受伤之时还心心念念呼唤的人。 子玉!又是子玉! 为何他现在不在?!绯玉晗心胆俱冷,浑身都犹如跌入谷底,冰冷的戾气弥漫,俯下身想拭去花容唇边的血渍,可惜他的手穿过花容惨白的颊,什么都触不到。 璃儿 这一声轻叹似有若无,绯玉晗猛然一惊,抬眸竟然看到了他绝对想不到的人! 天道门墨渊! 白袍雪发,玉颜仙绝,正是夭夭的师父墨渊! 花容身畔出现了一架浑身赤红的琴,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琴中走出一位浑身火红缎面锦袍的小少年,见到墨渊,垂首立于一旁。 主人 墨渊没有看他,拢袖抱起失去意识的花容,动作小心而仔细,指骨分明的手轻抚她疲惫的娇靥,冷漠的眸子中晕染开疼宠,如同墨汁滴落清泉,缓缓划开晕dàng。 确定没有大碍,才淡淡开口道:夭儿三日后才醒,知道么? 是红衣少年目光微闪,垂眉低应一声,转瞬消失在空寂的巷子中。 三日后才醒,所以玉王府之中也不必惊扰,没必要让他们知晓。 绯玉晗指骨发青,看着墨渊抱走昏迷的夭夭。 而更令他无法容忍的是,夭夭消失了三日,那人却恍若未觉,甚至连王府都没有踏入一步! 绯玉晗看着时间流逝,看着玉王府紧闭的大门,心中yīn鸷陡升。 时间过去了三日,当绯玉晗再度回神时,已经到了玉楼城某地方的屋檐之上,此时,屋檐上正有两人jiāo手。 不要挡着我! 你三日未曾回府,自然是急着见他只是,你不奇怪吗?为何我还好好站在这里拦着你呢?他可未曾来找过你,你何必如此急着去见他呢?如此薄qíng之人,你当真要如此么? 你住口!不要诋毁他!花容怒极,空气中弥漫的桃花携风雷之势劈向她对面的青衣人。 绯玉晗眸光凝滞,看着夭夭身前的青衣男子,这男子眉目之间与凤宸有几分相似。 还是这么烈的xing子没变呢那青衣男子笑意轻佻,避开花容的追击,浑不在意的模样,旨在拖住花容不让她离开。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想告诉你,我并未骗你!你比我清楚,雄蛇是不可能从一而终!这是天xing,永远都改变不了,即使是曾经为你甘赴诛妖台的赤蚺王,他也可以为了别的女人而不要xing命,这就是蛇!蛇! 青衣男子妖戾的嗓音穿透绯玉晗的耳膜,震得他说不出话来,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自己?! 赤蚺王?诛妖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的夭夭,他分明是不认识的,更不可能会出现这青蛇妖口中之言,事qíng似乎有些脱离他的认知范畴。 当他再度回神之时,夭夭已经回到了空旷的玉王府之中。 事qíng想事先发展的一样,没有人知道夭夭度过了什么样的三日,也没有人知道她受伤,甚至,她一直信任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离开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