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落魄反派后 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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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镂径直对守城的人高声道:“开城门!” 守城士兵按住腰间佩剑,一言不发。 雨下得?越来?越大。 何镂周身?都要被淋湿了,他恨恨抬起头,朝着谢敛看过去?。皇帝崩逝的消息刚刚传回京都,谢敛应当忙得?不可开交才是,竟然?有功夫追了过来?。 谢敛再度抬起挽弓的手。 这次对准的不是车辕,而是何镂的头颅。 “放下我的夫人。”谢敛道。 何镂扫视四周。 城门紧闭,面前围着谢敛带来?的官兵。 他回过头,看向马车内。 女郎被捆绑住了手脚,却挣扎着想要探出身?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急切。 何镂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他抬手扯开帘子,将?宋矜拉了出来?,刀口抵住宋矜的脖颈,“你若想要她,可亲自过来?取。” 何镂扫视四周,“让这些人放下刀,你走过来?。” “开城门,放我出去?。” 副将?蹙眉,着急道:“谢大人……” 谢敛抬手,冷声道:“下去?。” 这些士兵都是曹寿的人,领了命要听谢敛的话,哪怕对方?只是一介文?臣,此时也?不敢反驳,只默默退下。 谢敛翻身?下马,顺着长街向前走去?。 雨水将?他周身?淋湿,右腿的旧疾隐隐作痛,随着湿寒的雨水浸没周身?,疼意越发明?显。 腿伤疼痛,谢敛走得?有些踉跄。 曾在京都为人人称道的端正守礼,此时仿佛不复存在。 何镂握紧了手里?的刀,死?死?盯着谢敛。 皇帝崩逝的消息,谢敛先一步得?知,早做准备。不但如此,还提前传信给了曹寿,令曹寿领兵入京勤王。 今夜皇城被血洗了一夜。 整个?汴京城,已然?是曹寿与谢敛的天下。 任傅也?平在朝中声望如何高,权势如何大。对上手握兵权的曹寿,也?只是纸上谈兵。 他不会蠢到分不清如今的局势。 终究是谢敛棋高一着。 但此时向谢敛倒戈,便能?躲过一劫吗? 恐怕皇城内的太后,已然?死?在了谢敛手中,干爹赵宝作为太后的人,大概率也?无法保全。 ——而他不仅是赵宝的干儿子,更是数次与谢敛作对。 何况他还做了件蠢事。 他以为眼下的谢敛新政被废,又被革职,所以故意想要夺走他的夫人,还派人前去?报信羞辱于他。 “走上前来?。”何镂哑声道。 谢敛抬眸看过来?,却是越过何镂,看向马车内的女郎。何镂趁机抬起手里?的刀,对准谢敛的脖颈,劈了下来?。 “噗嗤”一声。 何镂的后颈被银簪穿透,疼得?浑身?一抽,手里?的刀自然?短暂停滞一下。 谢敛迅速反应过来?,拔剑出鞘。 利剑刺穿何镂的胸膛,谢敛抬手扶了宋矜一把,对方?这才下意识松开握着银簪的手。 “……我。”她失声。 谢敛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扶她下车。 女郎身?体颤抖,紧紧贴着他,哽咽出声。 谢敛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感觉到掌心的湿润与灼热,沉默片刻,抬手将?她单薄的肩膀拢入怀中。 宋矜先是攥住他的衣摆,才试探着抱住他的腰。 她的眼泪guntang地渗入他的衣衫,一滴一滴。 “沅娘。”谢敛在雨中抱紧怀中女郎,抬手抚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低说,“我在陪着你,不要怕。” 宋矜这才在雨中抬起脸,朝着他看过来?。青年面容有些狼狈,周身?湿透了,血水混着雨水滴落。 然?而他立在风雨中,神情沉静。 只是漆黑的眸底,像是隐隐酝酿着压抑的情绪。 宋矜轻声道:“他死?了吗?” 谢敛眼都没抬,只道:“没有。” 她陡然?间松了口气,抹掉脸上的雨水,偷偷看了谢敛一眼。谢敛没有追究她偷偷跑出来?的事,只是牵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上马。 “今夜……发生了什么吗?”宋矜问。 被何镂带走时,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不说城外被官兵围着,城内街道也?有大量的官兵穿过,直往皇城而去?。哪怕远远的,也?能?听见皇城那边传来?的声响。 何况…… 京都处处挂起白?幡。 只有天子崩逝,才会如此。 谢敛接过副将?找来?的雨伞,撑开在宋矜头顶,随意看了一眼远处的皇城,“有些变故,已经处理好了。” “是么?”宋矜轻声。 谢敛没有回答她。 过了会儿,才漫不经心问道:“沅娘,你偷偷跑出去?,是想要去?找谁?” 宋矜被问得?脊背一凉,身?体不由自主僵硬起来?。她略微低垂着眼睑,不敢侧脸,陡然?间心虚起来?。 “今夜何镂来?传信告诉我,你要与他一起去?岭南。” 宋矜下意识道:“我没有!你分明?知道,我厌恶何镂……” 谢敛淡淡垂眼,语调不辨喜怒,透着淡淡的讽意,“那章向文?呢?你也?厌恶章向文?不成??” 第128章 向岐山八 宋矜哑然, 她确实是出来见章向文。 但…… 但她是有正事。 出于理亏,她看了谢敛一眼。谢敛眸光淡淡,抬手揩掉她面颊上的血痕, 并未过多纠结,“先回去。” “陛下?崩逝了, 消息今夜刚刚传回, 京都局势不定。” 宋矜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还?是有些惊讶。 她此时顾不上别的, 下?意识扫视谢敛周身。他冒雨而来, 浑身上下?早已湿透,瞧着倒并未受伤。 宋矜松了一口气。 却仍忍不住问道:“先生没有受伤吧?” “不曾。” 谢敛视线低垂,落在她一身红衣上, “胆子倒大。” 宋矜想起自?己刚拿到?的账册,踟蹰片刻,还?是说道:“我只怕要先见一面章世兄, 交代好事,再回去。” 谢敛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手里的缰绳没有松开,仍朝着谢家的方向而去。 雨丝风片扑面而来, 宋矜隐约觉得?谢敛不对?劲。如今赵简死了,朝中恐怕便?是太后掌权, 对?他又有什?么影响? ……但他今夜身后跟着这么多人?,又是去做了什?么? 宋矜忧心忡忡, 却不好此时问出口。 “我有东西要交给章世兄。” 她握紧了袖中的账册, 邵家弄丢了账册, 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觉察, 若不在第一时间内将证据大白于天下?,恐怕会错失机会。 谢敛问:“什?么东西?” 宋矜温声道:“皇陵案的证据, 我需要章世兄帮我上呈天子,还?我父兄清名。” “天子崩逝,眼下?没有人?能分得?出手管这件事。”谢敛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拢,他手虚虚圈住了怀中女郎,垂眼看她,“你便?是给他也无用。” 风雨拂面而来。 女郎眼睫微颤,像是有些失落。 谢敛喉间微颤,抬手接过左右递过来的伞。他信手撑开了伞,视线落在她侧脸上,嗓音徐徐,“沅娘,你可以?换一个?人?给。” 她像是有些惊诧,微微侧过脸瞥向他。 很快,她低垂了鸦黑的长睫,蹙眉抿唇不语。 雨水溅落在伞面上,错落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谢敛才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语调透着几丝说不出的坚定,“我在乎父兄的名声,并不代表,我不在乎谢先生的名声。” “我不会让你插手皇陵案,平白又被天下?人?猜度辱骂。哪怕我当年随行?前往岭南,就是盼有朝一日,谢先生能帮我为皇陵案沉冤昭雪。但眼下?,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