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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隔着墙壁,传来一顿破口大骂。 再譬如。 天气渐凉,宗中要给弟子们做新衣了。 郁承期赖在让清殿不走,负责量身寸的弟子只好拿着皮尺,硬着头皮前来敲门。 可殿内半晌没人回应。 顾怀曲在案前忙着公务,被敲得烦了,忍无可忍,抬眼冷然盯向床上。 郁承期没睡醒,仍旧赖在榻上,睁不开眼,对敲门声置之不理。 顾怀曲走过来的时候,他一条手臂搭在床榻外边,去拽那雪白软滑的衣袖,勉为其难,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徒儿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啦,身量又没变,师尊帮我将尺寸报上去不就好了吗?” 顾怀曲并不知他身寸具体如何,愠怒道:“滚。” 郁承期不高兴了:“怎么?师尊不知别的,腰围总该知道吧?上次在精怪洞里,你不是用腿……” “……” 说完这句话,顾仙师不出意外面色腾地烧红,蓦地惊诧羞恼,像是被雷劈了耳朵! 殿外的弟子没等到开门,只听得屋里一阵砰砰咣咣,桌椅掀翻,好似有人在里面凶狠地打了起来。 ……好生吓人。 除此以外。 顾怀曲还察觉到,郁承期这段日子似乎比多年前更要黏他。 不是言语间的那种黏。 而是……肌肤上的焦渴。 郁承期嘴上肆无忌惮也就罢了,下流逾矩的举动也一日胜过一日,顾怀曲心慌意乱,甚至骇然想到,郁承期该不是突然中了什么癔症?否则……怎么还会萌生出异样渗人的念头? ——之所以这么觉得,原因是在某一日,郁承期看着顾怀曲,忽然想起了奇怪的心思。 所谓灯下看美人,本就勾人心动。 正巧那日夜也深了,郁承期心念一动,一把拽住顾怀曲的手臂,蓦地从背后将他圈在怀里,力道紧实,下颚暧.昧地搁在他肩窝上,鼻尖翕动,细细在他脖颈处贪恋般的嗅了嗅。 动作之熟练,俨然已是个惯犯。 顾怀曲手一抖,书卷“啪”地掉落。 他正欲发怒,却听郁承期紧贴着附在耳边,低声道:“师尊,徒儿最喜欢猫崽啦……帮我下一只好不好?” 顾怀曲猛然一僵,不可置信。 “徒儿知道您是男人……”他眸色戏谑,半张脸埋在顾怀曲的颈窝里,睫毛细密纤浓,将那双水墨色的眼眸遮了七分,仍不可阻拦的流露出几分狭劣,“可不试一试,又怎知师尊的身子怀不上种呢?万一你天赋异禀,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徒儿想和你……” “——滚!!!” 未等说完,顾仙师已经一路烧红到了脖子根,双眸震骇,羞恼大怒的推开他! 从未接触过下.流的话本的顾仙师只觉得如遭雷劈,震愕难言,火气腾地高涨。 混账东西,岂有此理! 他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 荒谬到这个地步,他……他怎么也说得出口?!! 第55章 和师尊过节(三更) 顾怀曲忍住心口的砰砰乱撞,想不明白世上怎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孽障。 不仅如此,顾仙师甚至有种被反客为主的错觉。 要知道,无论如何,他是郁承期的师尊,是看着郁承期从年少长到如今的,年纪比郁承期要长。当年他才是“主”,而郁承期只是受了默许才敢黏着他的“客”。 可如今郁承期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每每看过来的时候,笑意成熟,眸底有锋芒,即便所作所为与当年相仿,给人的感觉却早就不同了,亲密狎昵的行径时常令顾仙师一阵羞耻发麻,暴恼不已,心里疯狂想要逃避。 加上郁承期不知犯的什么毛病,总是对先前的“锁情阵”念念不忘,不止一次的追问他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惹得顾仙师愈发心烦意乱。 顾怀曲一再冷漠无视,岂会不知道郁承期是怎样的人? 他想……假若他当真对某人心有所属,郁承期会怎么做? 杀了对方?还是将对方折磨得痛不欲生?借此来报复他?? 顾怀曲习惯了这么想,因此也没注意到,郁承期每次提起这事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细究起来,还怪是委屈不悦的。 一连多日,顾仙师被纠缠得不堪其扰,躲又躲不掉,时间长了,越发脾气暴盛。 还差几天,中秋将至。 这日,宗中终于收到韩城快要回来的消息。 小师妹宋玥儿与韩城一路回返,但比韩城要早几日到,一回来便神色恹恹的,气色很不好,白皙的小脸都瘦削了不少。 楚也见到都愣了:“玥儿,山下闹饥荒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大师兄这些日心情不好。” 宋玥儿没有理会他的话,这么多日不知经历了什么,面色不大好,垂着纤细浓密的眼睫,眸中微黯的光泽闪了又闪,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不要多问了。” 说罢转身回去,关了屋门,无论说什么也不再回答。 真是奇怪。 楚也沉吟半晌,加上韩城借口这么多日待在山下,难保发生了什么。他在门外来回来去的踱步,摸着下巴,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先往师尊那里知会一声。 有顾怀曲的地方,自然就有郁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