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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瞥他一眼:“你每次问我‘你知道为什么’的时候,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大胆,”林见汐说:“谁准你擅自揣测君心的,给朕住脑,听朕的旨意。” 江遇觉得他最近被奶奶拉着看宫斗剧看得走火入魔了。 不过他还是配合地回道:“……遵命。” “好,”林见汐满意了:“你知道为什么你钓不上来鱼吗?” 因为你就在我身边,好说还好动。 鱼不会上钩,但他会。 “不知道。” “因为鱼变僵了,自然就上不了你的钩了。” 江遇神色一言难尽:“……哥哥,好冷。” “那怎么办呀,”林见汐靠在他身后,抱住他:“来,哥哥给你暖暖。” 江遇这回是真的僵硬了。 他一动不敢动,呼吸放得一轻再轻,唯恐心脏会压抑不住地跳出来,把自己珍藏的心事昭告天下。 要是被哥哥听到他激烈跳动的心跳声,那他会知道他喜欢他吗? 距离太近了,再怎么小心,他还是可以清晰地闻到林见汐身上的橘子香气。 这气息从初见到现在,似乎一直没有变过。 淡淡的,甜甜的,曾经陪伴他度过许多惊醒的夜晚。 “弟弟。”林见汐开口,江遇心都提了起来,但他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变化:“怎么了?” “我发现,你好像真的长大了唉。”林见汐不无叹息地说:“小时候的你多好捏啊,软乎乎的。” 江遇:“……为什么你语气听起来很可惜的样子?” “其实也还好。”林见汐放开他,可惜得理直气壮,没有半分被发现的不好意思:“你不懂我们当家长的心。” 有他在,就是钓到猴年马月,也不会有蠢鱼上钩,到了傍晚,江遇放弃挣扎,仔细地收起工具,和林见汐一起回家吃饭。 远方的夕阳沉沉压在地平线上,天空红得像是有火在烧,陆陆续续有人忙完农活,各自回家。 村庄大多是些老爷爷老奶奶固守在这里,鲜少有年轻人在,就连放假回来玩的孩子都没几个,安静得像是一片被遗忘的孤地。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林见汐走在前面,忽然唱起了歌:“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他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只要听着,就能感觉到青春张扬意气风发的清越声音,而他唱起歌的时候,声音稍微压低,便会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温柔:“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 唱完这一句,他转过身,倒退着往前走,眨了眨眼睛:“下一句该你了,快唱快唱。” 他好像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宣传一下他的身份,江遇重重叹气:“大哥哥好不好……” “好,”林见汐也不需要他唱完:“再叫一次。” 江遇:“哥哥。” 林见汐:“不许耍赖啊,歌词是这么唱的吗?” 他明明自个也在耍赖,可是和哥哥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这是江遇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的一件事。 只是那三个字唱出来还算是简单,要一平一板地说出来……好像不管怎么说,都像是在撒娇。 江遇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说:“……大哥哥。” “欸,”林见汐又高兴了:“弟弟真乖。” 他奖励般过来抱了江遇一下,又转过身,看到家门近在眼前,几步跑了进去:“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江遇发现,哥哥真的很吃撒娇这一套。 他不由得皱起眉,在是走上撒娇卖萌的不归路还是坚定成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之间犹豫起来。 从目前来看,撒娇可以换来许多好处,可是哥哥现在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可耻地利用撒娇来换取他的拥抱,那岂不是很下流? 江遇,你不能因为名字带水,就顺理成章地变得下流,你要忍住,要忍住,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爷爷大概是猜到了他们俩钓不上什么东西,晚饭特意烧了一锅鱼贴,用来犒劳两个小辈白费的苦功。 老人家吃鱼要就酒,他兴致勃勃地拿出泡了许久的杨梅酒,顺口问道:“你们俩要来一杯吗?” 江遇本想拒绝,听到林见汐答应,他鬼使神差地也跟着答应了。 爷爷给他们各自倒了一小酒盅,“你们年纪小,不能多喝,喝一口尝尝就行了。” “噢。”两个人一起应了一声,他们俩都没喝过酒,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也不敢贸然尝试,只是用筷子蘸了一点。 尝了一下,酒味很淡,林见汐放心了,端起来一口喝完:“好像也不是很辣,爷爷,再给我倒一点,我来陪你一起喝。” 江遇恍惚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仔细思考,发现林见汐每次作死前,他基本都是这么说的。 以前跳河的时候是,现在喝酒也是。 他拉住林见汐:“哥哥,你还是别喝了。” “放心。”林见汐习惯地拍拍他的手。 “……” 这句话让他更不能放心了。 果不其然,到了最后,他又喝多了。 他是那种喝酒不会太脸红的人,看起来仿佛很正常,然而问他九乘九等于几,他可以笑眯眯地说出一个“十八”。 江遇认命地把他扶回房间,守在床边,怕他夜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