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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对此人没什么印象,但她听见方才周嫂唤傅先生,大约是傅家的什么人。她屏息,将那缕烟味从鼻尖驱逐出去,随即进了屋。 才生过病,苏苏没什么食欲,只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汤匙。周嫂把药粒和药汤端进来,说:凉一会儿了再吃。说完便把碗筷收拾走。 苏苏把药粒吞咽进腹中,但是却极为不想喝这中药。很苦,苦得舌根像泡在黄连水里一样。 可是不喝的话身体又好不了。虽说她知道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病逝,但是只要她如今还活着,她就得好好地活下去。谁都不愿意死的,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去死。 她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努力调养好身子,在死之前不用受那么多罪就行。 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躯体,风一吹就会倒样子,干什么都费力,多走几步路都喘不上气儿。她不能一直处于这样的状况。 至少在自己还活着的这段时间,她要竭力使自己变得更健康强壮一些。 傍晚时分,昏黄的霞光从天际踱下来。苏苏把长长的头发全部扎起来束到后面,又在里面添了件衣服后出了别墅。 本来打算顺着别墅外面的环形小道跑几圈的,可是她才小跑了两步就觉得膝盖发软,眼前晕眩,于是只得慢慢地压着小道走。 她按着胸脯,记起锻炼肺部,顺畅呼吸的走路方法,然后两手半握,脚向前迈步的同时,双手向身体两边打开。 苍绿的草壁前缓缓地掠过一道纤细瘦弱的白影,影子被霞光拉得很长,映在干净的石路上,单薄的像一片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纸片。 傅瑾知微侧着黑漆漆的眼眸,从车窗里看到远处一边前行一边拍打前胸和后腰的人影。 眉间不禁拧到了一起,他把车窗降下来。 少爷?司机察觉到他在看什么,减慢了前行的速度。 傅瑾知收回定在女孩苍白中略粉的面颊上的目光,面无表情道,走。 苏苏累得不行了,她感觉到背脊上冒出的细汗,还有发热的脸。虽然肺部舒畅了许多,但是却很累。她扶着草壁坐下来歇了半会儿。 大致走了半个小时的路。她估摸这时间够了,擦了两把汗,旋即往回走。 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候后,苏苏瘫倒在大床上,心想着这体质真是不行啊,随便走走就累得四肢酸乏如同跑了几千米一样。 休息了许久,她起床将包在头上的毛巾取下。 厚重又十分长的头发散下来如一块重物压到肩上。苏苏卷着湿乱的长发,凝神细想了少顷。 周日苏苏一大早就拿着钱包出了别墅。 周嫂抱着花束往凉亭走到时候余光触及从小喷泉那里走来的人。她停住脚步,探长脖子,眼里闪过惊疑。 从远至近的人女孩面孔逐渐清晰起来,她微张着口,迟疑道:苏苏 苏苏唇边噙着笑,嗯。 确定自己没认错,周嫂诧然,她看着苏苏蓬松柔软的短发,问道:quot;你怎么把头发剪了quot; 太长了。苏苏抓了抓头发。原先的头发又厚又长,很不方便,她让理发师剪到齐肩的位置,轻薄了许多。 望着苏苏没有被长发遮住的小脸,周嫂不自觉地点着下颌。头发剪了也好,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以往苏苏常年留着长发,披着在肩后,几乎将整张脸都遮掩在黑郁浓密的头发里,看着死气沉沉的犹如阴冷的秋冬之日,如今剪了头发终于有了些年轻人的活力与朝气。 我进去了。苏苏指着前方。 周嫂应了两声,抱着花束去了凉亭。 苏苏扶着玄关换鞋,忽然觉得哪里有些异样。她抬眸,见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半靠着沙发,指间夹着一个银色打火机。 咔哒咔哒。 打火机在骨节分明的长指间旋转,机身上银白色的漩涡状条纹仿如流动起来,一圈一圈地转进苏苏的瞳孔里。 意识到自己在失神地盯着打火机,苏苏登时回过神识,偏转过头,从玄关前走开。 还没踏上楼梯,啪嗒一声响,一个东西落在了她脚边。 她驻足,垂头看向地上的东西。 打火机。 她扭过身,望向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淡淡地掀起眼帘,黑沉的眼眸射向她。他没有说话,英俊至极的眉宇间渗着隐隐的凌韧,单薄的唇锋重折,仿佛在等着她把打火机捡起来交给他。 是昨天那个身上带着清冽烟草味的男人,苏苏抵了抵腮帮,弯腰拾起打火机。 冰凉的沉重感,泛着丝丝凉气。她捏着它,几步走近。 给。她抬起小臂,没有看他。 男人没有接过去。 她等了几秒,见他还不接过去,于是抬高眸子。 他在看她,她抬起视线正好与他对视上。 苏苏的心神被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睛锁住,和打火机上一样的漩涡在他眼底流转,她有一种即将要溺毙在漩涡里的窒息感。 你叫什么?男人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她耳际摩擦。 他的话将她从漩涡中解救出来。她悄悄地吸了口气,说:苏苏。 苏苏。他沉吟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