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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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藏着心事,忧心忡忡地回到房间。 - 运动会第二天上午,季眠的一千五百米长跑开始检录。 他贴上“422”号的标签,揉了揉眼睛,边上同学看他脸色惨白,询问道:“季眠,你没事吧?” “没事,昨天淋了点雨,可能有点感冒,跑完了出身汗就好了。”季眠摆手。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真的跑起来,却吃力的很。 第一圈还好,第二圈的时候,季眠就头重脚轻,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还剩下五百米冲刺时,季眠咬着牙提速。 他可不能在长跑的时候倒下,早上还跟傅沉俞说好,下午要去看他篮球赛的。 上午的半决赛他都错过了。 季眠保持着呼吸节奏,迈着步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500米……400米……200米…… 他满头都是碎汗,嘴唇惨白的不正常。 “咚——” 少年的身体砸在了塑胶跑道上。 意识消失之前,周围响起了尖叫声和惊呼声。 - 桐城高中篮球友谊赛已经打到了末尾。 上午的时候桐城外国语学校和镇南中学同时进入决赛。 桐外和镇南上半场打完,两方的比分是平的。 镇南队长杨烨下场之后狂灌水,捏扁了矿泉水瓶,他问傅沉俞:“桐外那个8号你认识?” 傅沉俞很冷淡:“不认识。” 杨烨:“我怎么觉得他跟你有仇啊?上半场就盯着你打了,好几次还撞到你,有病吧。” 傅沉俞嘴角一扯,眼眸深沉的,他瞥了一眼八号,没什么语气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恶心。” 杨烨耸了耸肩膀,见过一见钟情的,没见过一见生厌的。 桐外的八号是替补,叫厉决,是个跟傅沉俞身高差不多的高大少年,张扬俊美,眉宇间有股邪魅肆的匪气。 一上场就跟傅沉俞杠上了,专门找茬他,活像前世有仇一样。 傅沉俞肩膀被撞得青肿,抬眼,厉决正看着他,露出一个挑衅的、恶意的笑容。 苏珞瑜怒气冲冲站起来,挡住厉决的视线:“厉决,你有病啊?” 厉决收敛笑意:“什么意思?” 苏珞瑜怒道:“你跟傅沉俞有仇吗?你当我瞎吗?” 厉决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对啊,就是有仇,你想怎么样?” 苏珞瑜哽住。 厉决眼中阴狠地杀意迸现:“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傅沉俞…… 不是同名同姓,竟然真的是傅沉俞。 厉决恨他恨到了骨子里,前世,如果不是他把季眠绑架走,季眠又怎么会跳海? 少年从邮轮上坠落的场景,他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次。 傅沉俞不但把季眠绑架走,还把季眠藏起来,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只救走苏珞瑜…… 如果……如果没有傅沉俞,季眠永远都是他的。 他会在家里乖乖地坐着,在自己的羽翼下一辈子天真无邪。 他没有做选择,是傅沉俞逼他的。 他是真的想让傅沉俞死。 苏珞瑜对他无话可说,他不明白,厉大哥明明又温柔又好脾气,怎么他的亲弟弟一点也不像他? 像个间歇性狂犬神经病,脑子有问题的那种! “傅沉俞,你肩膀还好吗。”苏珞瑜终究不放心,带着冰棍走过来:“疼的话敷一下。” 傅沉俞没伸手接,队长怕尴尬,接过来:“你们学校那个8号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他打杀人篮球啊?” 苏珞瑜也不知道厉决发得什么疯,坐在傅沉俞身边,左看右看,问道:“季眠怎么没来啊?” 傅沉俞的比赛,季眠不可能不来看的。 苏珞瑜刚才就在场下找了圈,没找到人。 傅沉俞仰头喝水,没说话。 裁判吹响哨声,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观众席的女孩子们也正襟危坐,激动地窃窃私语: “靠怎么办!我两个都很喜欢!” “冰山酷哥和霸道总裁哪个都好好喔……”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你梦里的都要吧,我只要傅沉俞,近距离看他更帅了……” 台上,这场首发是厉决。 傅沉俞淡漠地看着他,厉决舌尖顶着口腔,笑笑。 篮球猛地向上抛起,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了! 整个体育馆都哗然。 如果说上半场两支队伍还保留着实力,那么下半场的比赛简直就是玩命。 厉决的打法很凶,堪称蛮不讲理,横冲直撞,傅沉俞也没让他在自己手里讨到什么好处,鞋子摩擦篮球场发出尖锐的“吱吱——”声,少年们的汗水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疯了吧! 苏珞瑜站起来。 他们俩是打篮球还是打架! 厉决正好被撞在地上,rou体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手肘瞬间就青了,他闷哼一声,刚才被撞到的嘴角也溢出一点血丝。 他妈的……傅沉俞这只老狐狸就算是变成小狐狸了,阴人的手段也不能小觑。 傅沉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篮球猛地砸在地上。 哨声吹响,镇南中学获得冠军! 台下镇南的学生站起来欢呼,傅沉俞冷冷地瞥了一眼厉决,转身离去。 厉决“嘶——”了一口气,掀开球衣,小腹青了一片,傅沉俞是下了狠手的。 不过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厉决对他的恨哪里是这么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能解气的,这辈子,他不会让傅沉俞活到羽翼丰满的时候。 厉决的目光沉了下来,苏珞瑜、傅沉俞,都在桐城出现了…… 为什么,他还没有找到季眠。 仅仅是想起少年的名字,他的心脏就一阵一阵的绞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身上的伤口痛得他难以忍受,越是痛,越是让他感觉到自己活着。 如果被季眠看到,那个白痴肯定要心疼死吧……一双眼睛长这么大就用来哭了。 他想起曾经,自己只是切菜划破了手指,季眠就坐在他身边簌簌落泪,担惊受怕的模样被他嘲笑了很久。 小白痴智力不好,想不了多的,只知道他受伤,他很难受。 而他是怎么做的? 他说他讨厌爱哭的男人,说他娘们唧唧,要他不准哭。 哭起来,就不像苏珞瑜了。 小白痴吓得噤了声,憋得脸通红,怯怯地看着他。 他说话很软,有南方人糯糯的口音,“我不哭了呀……” 失去季眠之后,厉决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嘶声力竭的哭,想垂死之人抓着一截浮木,回忆着曾经的一点一滴。 他像神明一次次的发愿,徒劳地恳求着诸天神佛,如果能重来一次,他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换季眠的生命。 而神明,终于垂怜他。 听到了他的祈祷。 - 季眠悠悠转醒,先看到医务室的天花板。 他缓了一会儿,等大脑正常开始运作,才慢慢想起自己上午发生了什么事。 他好像是有点感冒,然后还坚持去跑了一千五百米的长跑,结果跑到一半的时候体力不支,感冒加剧,就晕了过去。 现在是被老师送到医务室来了吧……盐水都挂了两瓶了,烧已经退了一些。 他扭头看着墙上的时钟。 下午五点,外面天都有点黑了,篮球联赛的下半场已经结束。 没有给傅沉俞加油啊…… 少年的眼里浮现出一丝遗憾。 刚这么想,医务室的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