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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翊蒹醒来到现在,仍旧未见着沈寒的身影。冷翊蒹对此地不熟悉,再加上出于礼貌,也不好贸然四处找人。 “大师姐此刻正在藏书阁呢。”六师弟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再将另一盘糖豆酥也推到了冷翊蒹的面前,“公主殿下,你再尝尝这糖豆酥。” “谢谢。”冷翊蒹一听,微拧起好看的眉宇,看着小师叔追问着道,“为何会在藏书阁?” “大师姐被师父罚了。”六师弟解释着道,“被罚抄十遍《伤寒》。” “什么?”冷翊蒹瞪大了杏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师叔,“十遍《伤寒》?!” 这得抄到什么时候,岂不是要抄上一个月才行。 当年沈寒罚自己抄书,也是罚抄这《伤寒》,冷翊蒹一抄就得抄一月有余。 不知为何,冷翊蒹竟有些幸灾乐祸,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原来,这罚抄书是眉氏一族的传统。 六师弟迅速瞄了一眼冷翊蒹,只见公主殿下唇边挂着一抹开心的浅笑,想来公主殿下很是喜欢这糖豆酥了。 第一百零九章 辰时, 用完早膳后,沈寒先是回了一趟自己屋。沐浴更衣后,再去了一趟冷翊蒹的房间。 沈寒站在房门口,透过木门上的镂空望了一眼屋内, 发现冷翊蒹仍在熟睡。 沈寒站在原地顿了顿, 悄然转身离开,往着藏书阁的方向而去。 藏书阁位于芸竹海的北侧, 一条小溪蜿蜒横在中间,八十一节青石板石阶往北以上, 便是眉氏一族的藏书阁。 小溪两侧栽种了两排桃树, 因着桃树品种与气候不同别处的缘故。虽已深秋,桃花却开得正艳。 一阵秋风袭来,将桃花花瓣吹得漫天飞舞, 天空中宛如飘起了一场粉色花雨。 藏书阁收藏着整个眉氏一族所有的医理古籍,只有眉圣师和两大关门弟子才有资格进出。 藏书阁内, 窗户半掩着, 窗台上放了一支墨绿色的玉瓶。 玉瓶内插了一支开得正艳的桃花枝, 花瓣上滴了几滴剔透的露珠。 沈寒一袭月牙白的长袍端坐在书案前, 一头稠密的青丝用一根墨绿色的发带束在脑后。 桌案上铺着一张白色的绢帛和一本翻开来的《伤寒》。 晨曦冲破云层, 金色的光辉通过窗户洒在了沈寒的侧脸上, 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浓密纤细的睫毛上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毛笔,笔尖吸饱了墨汁。 沈寒表情严肃认真,手持笔杆, 一笔一画地落笔于绢帛之上。 《伤寒》虽翻开着,沈寒也未看一眼,因着沈寒心里早已将整本书的内容默记于心。 待默写完一则方子后,再对着书籍内容逐一字句的核对一遍。 不知默写了多久,只听见门外响起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沈寒闻声止住了笔,将毛笔搁在了一旁的笔台上,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冷翊蒹仔细将小师叔指路的话记在心里,淌过了小溪,再行了八十一节青石板石阶,终于到了藏书阁。 叩门的手还未触到房门,房门便“嘎吱”一声,被人从里面给推开来。 “蒹儿来了。”沈寒冲着冷翊蒹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当目光落在对方的长袍下摆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 “被罚了?”冷翊蒹未注意到沈寒细微的表情变化,柔声问道。 “嗯。”沈寒应了一声,一把牵起冷翊蒹的手,转身朝着屋内那处屏风走去。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冷翊蒹微微拧眉,不解的看着面前的沈寒。 “脱了吧。”沈寒的目光再次落在冷翊蒹的衣袍下摆上,柔声劝道,“衣服都湿了。” “.......”冷翊蒹未接话,顺着沈寒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衣袍下摆。 经沈寒这一提醒,冷翊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外袍下摆湿了好几处。想来是方才过小溪的时候,不小心被溪水打湿了。 冷翊蒹难为情的左右看了看,轻咬着下唇。 “无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沈寒柔声着道,“旁人未经允许,是不能擅自来此处的。” “那为何......我能来?” “你不是旁人。”沈寒双手搭在了冷翊蒹的腰际,一本正经着言,“你是我的妻子。” “油嘴滑舌。”冷翊蒹忍住唇边的笑意,瞪一眼沈寒。 “为夫说错了吗?”沈寒浅浅一笑,反问一句。 “好了,你出去。”冷翊蒹一把拍掉沈寒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将沈寒推到了屏风外,“我自己来就好了。” 冷翊蒹雪白纤细的指尖落在腰带上,指尾轻轻一勾,腰带便松了开来。 因是深秋,衣袍也是穿了好几层,脱掉一层外衫并不打紧。 冷翊蒹将脱下的外衫长袍顺手搭到了屏风上,将腰带重新系好,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出了屏风,冷翊蒹径直朝着书案旁的沈寒走去。 “师傅,这抄书的滋味如何呢?”冷翊蒹站到沈寒的身后,将双手背在背后,故意调侃着道。 “还好。”沈寒笔直的端坐在书案前,一笔一画的默写着《伤寒》里的内容,微笑着吐出两个字。 冷翊蒹俯身凑近沈寒的耳侧,小声补充着道,“原来,你们眉氏就是这般喜欢罚别人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