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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一眼,梅香寒这才跟盛柳走了进去。 开门的是谭小姐的贴身丫鬟,名叫翠柳。据翠柳说,自从那件事之后, 她家小姐就连房门都不出, 白日里也要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整间卧房内间漆黑一片。 “小姐, 老爷之前说的梅盟主和盛女侠来了。” “请她们进来吧。”幽幽的声音从漆黑的内间传出,听起来有气无力。 翠柳率先进了内间, 在屋里点起灯,这才请二人进去。 “请坐吧。”谭小姐斜倚着坐靠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脸色惨白,眼神也有些涣散,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翠柳上了茶点后,识趣地退到了外间。 “谭小姐可愿主动与我们谈谈之前那件事?” 谭小姐语气如一汪死水:“没什么好谈的。” “在下略通医术,观谭小姐体虚气弱,不知可否由在下为小姐把把脉?” 谭小姐微微抬了抬眼皮,这才正眼看了两人一眼,幽幽地说:“随意吧。” 梅香寒冲盛柳点头示意后,走到床边,搭上了谭小姐的脉。 “谭小姐近段时间可是茶饭不思?可有心悸盗汗?可曾听到不曾有之声、看到不曾有之象?” 这一连串的提问,让谭小姐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恩。” 梅香寒又问:“那可曾有噩梦连连?” “这……倒不曾有。” “可曾对这满屋子的黑暗感到恐惧?” 谭小姐摇摇头,没有说话。 离开床边,梅香寒回到盛柳身边,十分小声地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后对着床上的人道:“谭小姐,可愿与我们说句实话?” 谭小姐转过头,表情讶异里带着些犹疑:“何意?” “其实,谭小姐并不是真的采花贼案的受害者吧?” “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谭小姐转回头去,闭口不言。 “谭小姐,既然我能知道这一点,那么我同样也能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梅香寒继续说,“如果你还有想要保护的人的话,那么不如把真相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能帮到你。如果你不说,等我们慢慢调查结束,怕是有些事早已晚了三秋。” 沉默良久,谭小姐终于开了口:“你们……真的能帮我?” “自然。” 谭小姐依旧存疑,直到盛柳也点了头,这才信了。 “这件事,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那便麻烦谭小姐,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恩。” “你遇到采花贼是假?” 谭小姐点点头。 “让你作假的,可是你爹?” “是。” “你爹要你作假,可是为了……报复什么人?” “是宋生。”谭小姐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我与宋生在庙会时一见钟情,后来宋生托媒人来提亲,可我爹他一直看不上宋生家境贫寒,一直拒绝这门亲事,甚至叫人把宋生打了出去!” 和她所猜测的相去无几,梅香寒安静听她继续往下说。 “后来……后来,我偷偷跑出府,跟宋生私奔了。” 后面的故事,简直就像话本里写的一样。小鸳鸯私奔之后,珠胎暗结,棒打鸳鸯的官家长辈出现,带走了官家小姐,就在官老爷觉得官家小姐败坏门风,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小姐肚子里的“孽种”的时候,正巧城里出现了采花贼。 于是,“玷污”小姐的黑锅被扔在了采花贼身上,“孽种”也名正言顺被除掉,跟穷书生私奔的官家小姐也成了大案的受害者,虽然名声依旧不太好,但却也能博得些许同情。 “我爹说,若是我不这么做,那么他就把宋生当做采花贼抓起来……” 威逼。 “只要我这么做了,待日后采花贼归案,他便同意让我嫁给宋生,日后还会提拔宋生。” 利诱。 事已至此,梅香寒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搞清楚了来龙去脉。谭麟这个计划,单在剡县来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只可惜,当自己和盛柳提出要接触谭小姐时,谭麟完全可以用“不想揭伤疤”来回绝,可他却是一口应承下来。 也不知道是他太过相信自己女儿不会出卖他,还是太小看她们,以为她们发现不了这其中的不妥? 还是说,谭麟是故意的?他跟谭小姐说的计划,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梅香寒脑子里的想法来回转了几转,最后一个猜测浮现出来:谭麟该不会是打算,直接把宋生算计成采花贼下狱吧? 再三叮嘱谭小姐不要把今日的谈话告诉任何人后,梅香寒和盛柳告了辞。 路上,盛柳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受害者的?” “房间。”对于她的主动提问,梅香寒受宠若惊,慢慢给她解释着,“她的房间,不该是黑的。” 没有直接问为什么,盛柳思考了一会儿,才问:“因为她没有恐惧?” “不愧是柳柳姑娘,这么快就明白了。” 盛柳恍然:“所以你才借把脉的机会,问了那些问题。” “没错。最开始引起我怀疑的,是那份跟其他卷宗不同的卷宗,所以我提出要亲自见见谭小姐。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见到了。” “若她不在房间里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