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商滕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挂完号。 得先抽血,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才能打针。 抽血检验科人更多,商滕抱着陈甜甜在那里排队。 身边偶有女生向他投来惊艳的视线,他却全然察觉不到,不时垂眸,动作温柔的替陈甜甜擦汗。 身侧一直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陈甜甜却很乖,窝在商滕的怀里,不哭也不闹。 脑袋枕在他的肩上,模模糊糊的看见有道熟悉的身影走过去, 手里的棉签按在臂弯,刚抽过血的针眼上,裹在大衣里的身形纤细瘦弱。 陈甜甜眼睛亮了亮,急忙告诉商滕:“mama,我看到mama了!” 商滕抬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不断有人进出,但是却不见岑鸢的身影。 他把不断下滑的毛毯扯上来一些,把她护的很好。 “mama不会生病的,甜甜应该看错了。” 陈甜甜点了点头。 生病太难受了,mama不能生病。 不然就会和她一样难受。 ---------- 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出来,抽完血以后,岑鸢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坐了一会。 外面在下雪。 她是打车过来的。 雪天路太滑了,她那个车技,她没有把握。 更何况,这几天例假,她的身子很虚。 有时候多站一会,都觉得眼前发黑。 有一次甚至在洗澡的时候晕倒了。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过去了十几分钟。 还好没有发生意外。 一个人住,似乎很容易出现这种状况。 前些日子经常有新闻,独居老人病死家中,尸体腐烂发出恶臭才被人发觉。 岑鸢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出了意外,可能也是这个下场。 她其实很怕孤独,也讨厌一个人住。 或许真应该考虑考虑赵嫣然的话了,找个男朋友。 想到这里,她又无奈轻笑。 似乎是在笑自己突然生起的幼稚想法。 抽血的护士让她按两分钟,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岑鸢站起身,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穿好外套。 准备离开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的撞入某个深邃的眼底。 商滕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陈甜甜,手上还拿着病历本,看到岑鸢后,眉头微皱。 “你怎么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礼貌的寒暄在看到他怀里的陈甜甜后,全部变成了担忧:“甜甜怎么了?” 商滕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为什么来医院?” 岑鸢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最近降温,有点感冒。” 商滕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岑鸢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但和她没关系。 她把商滕手里的病历本拿过来,翻开看了眼。 医生特有的凌乱笔迹,依稀可以看出季节性流感那几个字。 岑鸢稍微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感冒而已。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剩下的话被手机铃声给打断。 她刚要去拿手机,纤细的那一截手腕,被商滕隔着大衣袖子抓住。 他眸色沉沉,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来医院。” 岑鸢看着他这么较真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商滕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 他很讨厌别人让他重复同样的话。第一遍没听见的话,那就不要听了。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现在的他,可以说的上是反常。 岑鸢仍旧是那副温婉的笑脸,脸上不露破绽:“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她不像是在撒谎。 握住自己的手腕的那只手,没有松动的痕迹。 岑原垂眸看了一眼,又抬头去看他。 唇边温和的笑,像是某种暗示。 她没直接说出口,但商滕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把手松开。 二人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是被林斯年给打断的。 医院门诊和住院部不同,人一多了,就会很吵。 尤其是小孩的哭声。 林斯年跑过来,还喘着气:“jiejie,你没事吧?” 岑鸢因为他的到来而愣了几秒,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巧。 先是在医院偶遇商滕,现在又偶遇了林斯年。 林斯年看懂了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去店里没看到你的人,就去问了小涂,她说你有点感冒,来医院了,我有点担心,就......” 他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也不敢看她。 岑鸢轻声笑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检查也都结束了,她现在要回工作室,林斯年是从今天开始工作的,也要回去。 正好可以一起。 下楼前,岑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平安锁吊坠。 开过光的。 原本她是想做为新年礼物,亲手给陈甜甜戴上。 可是怕弄醒她,她就把吊坠转交给了商滕:“甜甜的新年礼物。” 医院并不是个合适闲聊的地方。 哪怕来的次数多,但岑鸢还是没有闻习惯这里的消毒水味。 等明天,她再回去看看甜甜。 东西也给到了,她转身离开。 林斯年把来的时候专门买的热奶茶递给她:“jiejie,小涂说你今天没吃饭,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生煎特别好吃,我带你去。” 岑鸢点头。 商滕安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以及穿在林斯年身上的那件毛衣。 下颚轻抬,翻涌剧烈的情绪不露声色的藏在深邃的眼底。 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陈甜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岑鸢身边的男人,疑惑的去问商滕:“爸爸,mama身边的叔叔是谁呀?” 商滕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是不好的叔叔。” 陈甜甜不明白:“为什么不好?” 商滕把岑鸢送给她的吊坠给她戴上:“那个叔叔两天不换衣服,很脏。” 第三十章 陈甜甜默默记下了, 两天不换衣服的都是坏人。 她看着岑鸢和那个坏男人进了电梯,看也没看她一眼,有些委屈的把脑袋枕在商滕的颈窝:“mama不要我们了吗?” 她一动, 盖在身上的毛毯就往下滑。 商滕有耐心的替她重新盖好:“只是不要爸爸了。” 刚刚抽血的时候,身边的小孩子都在哭, 哭的很大声,只有陈甜甜一个人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