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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姝觉得迟巍今天可能接不了电话了,但不安的感觉真的太强烈,像是山崩地裂,城墙倒塌。 她强忍着眸中热意开车,想尽快到山体滑坡的地方。 可车子承受不住超负荷的运载,最终在开出去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熄火。 再也打不开。 柳姝从副驾驶处摸过雨伞,几乎是踉跄着从车里翻出来,她下车踹了几下引擎盖,在雨中咒骂几句。 可抛锚就是抛锚,她治不了。 车外冷风刺骨,柳姝裹紧外套,看到漆黑夜里很远很远处的一抹淡光。 柳姝贴着悬崖峭壁走,只希望不要再有山体滑坡的情况发生了,如果发生,请离她远一点。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走下去,找到迟巍。 不管他,是死是活。 如果真的要有一人承受天灾人祸,柳姝希望那个人是她而不是迟巍。 世间万千,她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迟巍了。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告诉迟巍—— 我远比你想象中要爱你。 她想求求自己。 不要再冷漠了,不要再逼自己放手。 …… 柳姝走了三个小时,浑身都湿透了。 等她站到山体滑坡现场时,看到一群施救人员里外几层包裹被碎石泥头掩埋的黑色车辆,心头一颤。 现场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要危险。 她拉住一名刚从里面替换出来的救援兵问道:“怎么样?人救出来了吗?” “车里两名年轻男士,一名一个小时前送往医院,另一名卡在座位里,情况不容乐观。” “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施救人员眯了眯眼,满脸汗水雨水,“你是谁啊?你怎么在这里?” 柳姝眨了下眼,“我是家属——” “姝姝?” 很奇怪的,柳姝在某一刻,感受到了时间停止,耳膜好像被那么一声不确定的呼唤触碰到深处,长途跋涉的疼痛感,眼眸里的泪意顺势涌出,顷刻爆发。 过了一会儿。 身后的声音更近了些,连不确定性都消失几分。 “姝姝。” 柳姝一动不敢动,她觉得心脏被人扼住,在确定那声音来源后却又,突然被松开了。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竭尽全力忍耐着,肩膀止不住颤抖。 终于,有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掰过她的方向。 尘土雨水中夹杂了男人身上的冷香,柳姝抬起头,头发因为雨水的浸湿变成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眼里都是水。 冰的。凉的。混在一起。 迟巍沉默几秒,忽略额角受伤处的疼痛。摸到她冰凉的手指,抬手拥住她,应着漫山遍野的荒芜和狼狈,他低着头,沉声说出自己憋了一路的话。 “不离婚好吗?我真的错了……” 话音刚落,柳姝忽然大哭起来。 她握紧指节,一拳一拳砸在迟巍挺拔健壮的肩上,闭着眼睛靠上去。 柳姝突然懂了,迟巍对她的不舍。 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拥她入怀的胆量和迫切。 你可以假装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在乎。 但总得有一个东西,可能是名分,可能是岗位,也可能是一个人,是你穷极一生也要抵达的远方。 那么这个东西,应该被叫做归宿。 迟巍总是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真正的热爱与不舍,先爱的人先输,下场必定惨不忍睹。 但他又庆幸,上天对他有所眷顾,让他遇到柳姝。 让他生命完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