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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水岫八风不动,别说红脸了,连点神情变化都没有。于她而言,出嫁也好,不出嫁也罢,就算是一辈子伴在宋灯身边也没有什么,所以像现下这般,慢慢等着合适的人出现正好。若不是近日宋灯心情不好,要寻些杂事来散心,她早同宋灯说了。 至于宋灯,听陈蓉提到嫁人,她倒是有些出神了。她是没有嫁过人的,非要说起来,好像也并不排斥。懵懂无知的时候,她也幻想过自己未来会嫁给怎样的夫君,陈蓉如今这么一提,她脑海里竟也模模糊糊有个身影。 只是在陈蓉笑嘻嘻问“你这是想到谁了”的时候,那身影还没看个分明便又散了。 宋灯这慌乱了好几日的心,突然便这么定了下来,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都在为些不是一时之急便能解决的事发愁,简直是无端犯蠢。 她摇头失笑,对陈蓉道:“是我近来脑子不好使,你便当我没问过吧。” 若说陈蓉原先只是玩笑,现下见宋灯这般,倒真觉得她是想到谁了。这一来,她反倒不好再逗弄宋灯,只道:“水岫这婚事不急了?” 宋灯摇摇头,道:“姻缘这事急也急不来。” 说到这里,她朝陈蓉眨眨眼,道:“你们不也不急吗?” 她方才是六神无主,才被陈蓉拿住那样打趣,如今回过神来,自然也要小小回击一下, 陈蓉想到那人,登时皮笑rou不笑起来,他们哪是姻缘,分明是前世的冤家! 陈蓉听到外面的喧哗,立刻转开话题:“外边是不是出事了?从没见过州府里的下人这么吵闹。” 说完这句,她心里倒真有些担心起来,宋灯御下虽不算严苛,可府里向来井井有条,从没出过这样的乱子。 不待宋灯发话,水岫已派了个小丫头到外边查看情形,不一会儿那小丫头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水岫皱眉,正要训斥两句,便见小丫头嘴都要咧到耳根边了,声音乐得快变了调:“小姐,我们打赢了!鞑靼人被赶到天岐山脚下去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怕鞑靼人每年秋冬都来进犯北川了!” “当真?” 这下就连宋灯与陈蓉都坐不住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陈国与鞑靼的恩怨历史悠久到不知该从何算起,千年下来胜负皆有,可要说近三百年,那是输多赢少,只不过鞑靼大多时候抢了就走,也不恋战,陈国这版图才未变来变去。 可近百年来,鞑靼人也改换了思想,想要抛却一直赖以为生的草原,南下入主中原。八十年前差点便让他们得逞了,三十年前他们卷土重来,站出来的人是燕虞的父亲燕晏。 燕晏带人将鞑靼打回了草原,成了整个陈国的英雄,他在北川断断续续镇守了二十余年,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只可惜最后战败身亡,在那些刻薄之人的眼里,便连以往的荣光都尽数败去。 可现下,燕虞将一切都赢了回来,他不只将鞑靼赶出陈国的土地,还将他们一路驱赶至遥远的天岐山下。 他父亲一战成名时约莫就是他现在这个年纪,如今他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此一役,他的姓名,他父亲的姓名,镇国公府的姓名,将再一次为百姓所传颂。 宋灯为那个曾经因畏惧死亡而羞愧的少年欣喜。 很快宋灯便发现,她竟开始庆幸燕家二房参与了成王谋逆之事。要知道,自从燕虞盛名频频传回青州,她便开始担忧燕虞日后,毕竟他已经是镇国公世子了,封无可封,赐无可赐,绝非幸事。可如今有燕家二房谋逆在先,燕虞种种,皆可看作将功补过,天子少封少赐亦在情理之中,这般一来,竟是两全其美。 燕虞缺的,哪是那些钟鸣鼎食之位,真正于他有意义的,兴许自始自终都是能重振他父亲与镇国公府的威名。 宋灯丢了往日的礼仪,提起裙摆,丢下客人,匆匆地往宋炀书房跑去。 她想,如果整个青州只有一个人知道大军什么时候回朝,那么一定是宋炀。 宋炀听到那句问话时,面色微微扭曲。虽说早在宋灯格外关注燕虞消息时,他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第43章 香囊送 大军镇守北川的旨意下来时, 宋灯琢磨了许久。今上给出的理由倒也简单,主要是让大军留在北川威吓鞑靼,让他们不敢贸然离开天岐山附近。待一年过去, 鞑靼人扎根久了,兴许自己也不敢, 不愿回到草原了。 这其实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宋灯总忍不住偷偷在心里想, 天子这么做或许还有个原因, 便是想拖着大军。 将鞑靼赶到天岐山之远,这是多么大的功绩啊, 消息传来后几乎是举国同欢,光看那几日州府中下人们的表现,便知道外边是怎么样的情形。便是宋灯出行时随意走过的街道,都能听见路两旁有人在谈论燕虞与曹将军他们。 他们若是带着这种威势班师回朝,很难说刚刚经过成王谋逆之事的天子会不会感到威胁。 因此,拖上一年,待百姓们将这股津津乐道的劲头熬过去了, 再让将士回朝, 论功行赏,倒是更为稳妥。 这样一想,驻守北川一年背后应是没有什么坏事。可在宋炀告诉她, 军中诸将分军驻守北川一十六州, 而到青州来的是燕虞之后,宋灯还是没忍住,又向元孟请教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