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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们而来。 韩京撑着伞侧目凝向在廊下窘迫躲雨的两人:“郡主?你怎得在这?” 曲桑桑讪笑道:“出来见一位故人,哪想到竟下了这么大的雨。” 收起浸湿雨水的伞,韩京把伞直接递与曲桑桑:“郡主不妨用我的伞吧,这雨愈发大了,早些回府才为妙。” “那韩公子你怎么办?”曲桑桑并未收下,反倒问起韩京。 韩京淡笑道:“我皮糙rou厚的,不在乎这些。” 话虽如此韩京心中想的却是与言出的话相悖,他到底还是怕温若庭责难他啊。 滂沱的大雨化为淅淅沥沥随风交织的濛濛细雨,惠心撑着油纸伞为曲桑桑挡去飘来的细雨。 三人漫漫行在青石路上,曲桑桑轻声向韩京言谢:“多谢韩公子。” 因为她韩京才无伞避雨的,她诚然是有些仗着身份恣意了。 雨浥轻尘沾湿了韩京的衣袍,润泽他乌黑的鬓发,他云淡风轻的道:“郡主何必言谢,我不过是行君子之风罢了。” 两人行了一段路,良久无言。 水眸低垂,盯着脚上沾了许多新泥的绣鞋,曲桑桑随口问道:“韩公子是何时认识庭哥哥的?” 韩京负手移步,轻声答道:“大约,三年前,郡主问这个做什么?” 对曲桑桑的疑问韩京有些愕然,他知道温若庭对他的身份向外人是三缄其口的,但曲桑桑于他而言不同,他怎会连她都瞒着呢。 曲桑桑敛眸,窘迫的捋了捋散落的青丝,“只是有些好奇,庭哥哥甚少与我说起你,前天中秋花灯会我才第一次见你。” 韩京片刻失神俄而他失笑道:“他不愿提及我,我不怪他。” 他的身份还是切莫被外人知晓才好。 旋即他转了话:“说起中秋那日,其实我有些不明,永忠侯到底哪来的胆子,三番两次的不顾陛下的旨意来缠着郡主你?” 韩京委实不大明白,论家世曲桑桑父亲是曲国公府,堪堪爵位头衔早已比过罗瑜一家,她的母亲虽只是宁太妃的养女,可亦是宣和帝宠爱至极的meimei。 罗瑜不过落魄的侯爷,行事却甚是乖张令人捉摸不透,饶是如此宣和帝都没有惩治他的意思。 曲桑桑陡然一颤,她叹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何这般。” 罗瑜的执念已接近疯魔,连他的母亲都是这幅样子,她只能躲开没有旁的法子。 韩京意味深长的缄默半晌,他道:“那郡主往后小心些,倘若他再来纠缠你,或许我能帮上忙。” 迎着细雨,曲桑桑骤然停步,“韩公子,你既然说起,那这件事你应能帮我。” 韩京眉宇一蹙,“郡主且说便是。” 曲桑桑向他言语了几句,将方才从妙檀口中知道的事全盘托出。 韩京闻言紧拧的眉宇又拢蹙几分:“他竟想出这般龌龊的事?” 他以为罗瑜这等人,哪怕再愚蠢都不会做那种连土匪头子都嫌下作的事,可万没料到是他高估了罗瑜的品性。 曲桑桑颔首嗤笑道:“他们偏是冲着我来的。” 为了让她深陷囫囵,连最低贱的计谋都使出来,难真是难为他们。 韩京亦扯唇冷嗤:“他怕是有这胆子却没这命吧。” 罗瑜贼心不死,温若庭断不会放过他的。 绣鞋轻踩在小洼,溅起雨水,曲桑桑柔声道:“这件事就烦请韩公子去替我告诉庭哥哥了。” 韩京疑惑的问道:“郡主何不自己说?” 两家不过一墙之隔,见面那是极容易的事啊。 曲桑桑敛眸踌躅不前,幽幽说道:“府里的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呢。” 韩京当下会曲桑桑的意,他护送着曲桑桑平安回到曲国公府,临别时曲桑桑不忘道:“今日我与韩公子说的话,千万不要泄露给旁人。” 韩京躬身一礼低声道:“我明白,我会守口如瓶的。” * 曲桑桑伶俜的斜倚美人榻,窗外细雨已停歇,门外伫立的桂花枝丫摇颤,几株桂花从窗牖衍伸进屋内。 春婵寻了条薄薄的绒毯盖在她的修长的玉腿处,“天愈发冷了,郡主倒不怕着凉染了风寒。” 杏眸微阖曲桑桑拢了拢外衫,淡淡道:“我倒觉得闷热的紧,春婵待会儿别关窗了,透会风吧。” 春婵喏喏的应了,绕到美人榻边伸手轻柔的为曲桑桑捏肩。 “郡主,你早时出去的时候,二小姐来过。” 曲桑桑眉目颦蹙杏眸圆睁,淡然的道:“二小姐来可有说是什么事?” 春婵边为她捏肩,边说道:“二小姐来问了声郡主,奴婢搪塞了几句便让她离开了,至于什么事奴婢倒是不知。”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二小姐走后姚姨娘也差人来问郡主。” 曲桑桑玉指轻捻毯角,“她们母女俩是打什么算盘呢……” 春婵忽得又忆起一事,忙道:“对了郡主,说起她们奴婢倒想起来,中秋那晚奴婢和厨房的丫鬟闲聊了几句,才知道太后娘娘允准国公爷将姚姨娘抬做主母了。” 曲桑桑半坐起身子,“你听真切了吗?是明日?” 春婵缩回手颔首笃定的应道:“的确是明日,府里都置办起来了。” 轻咬纤指曲桑桑怔愣出神,她如何都想不到太后会这么快允准,看样子今日她们两母女来造访是来想在她面前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