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他低头应是,正要走,又听见自家主子道∶“有没有什么伤药,能祛疤的。” 萧奕一个大男人,自然不需要什么能祛疤的伤药。 杜安知道是为了谁,他仔细想了想,在自己身上找了找,还真找出一瓶药来。 白色的瓷瓶上绘着桃花,小小的瓶子看起来很漂亮。 杜安高兴地看着手中的瓶子,“殿下,这是柳大夫之前留给属下的。说是能治伤祛疤,柳大夫的药肯定不会有错。” 柳元青的药。 萧奕有些嫌弃地看着那瓶药。 明明知道自己不会用祛疤的药,还偏偏留下这一瓶。 杜安看见萧奕皱眉,猛地想起柳大夫留下这瓶药的原因。 上次主子受伤,柳大夫觉得他不爱重自己身体,下手极重。 主子抱怨了几句,当时柳大夫说:“怎么跟个姑娘似的,你不是很能吗?” 这瓶药,明显是故意留下气人的。 他怕主子生气才一直没拿出来。现在倒好。 杜安一时不敢开口。 萧奕看了看那瓶药,嫌恶地皱眉,还是伸手拿了。 杜安松了一口气,才翻窗而出。 一个身影在村落间跃过,很快消失在白云村。 裴苒坐在梳妆台前,倒出一点点伤药,往伤口上涂去。 手指刚一碰到伤口,她就疼得轻“嘶”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伤药。 怎么这么痛? 伤口明明看着很浅,怎么涂起药来这么疼? 裴苒看了看伤药,又看了看镜子里那道细小的血痕。纠结了一番,将伤药一放。 算了,她不涂了。 反正这么浅的伤口,放着也能好。 裴苒放下伤药就要起身,她刚在椅子上转了个身,一回头就看见萧奕正靠在门框上。 她的门只关了一半,萧奕正靠在另一边看着她。 萧奕的目光从那瓶伤药上扫过,看了看裴苒脖子上根本没有怎么处理的伤口。 “怎么,不疼了?”萧奕悠悠地问道。 裴苒站起来向往前走几步,但想到他们是闹矛盾的关系,停下又不敢上前了。 “不是很疼了。” “是吗?”萧奕淡淡地道,长腿一跨,几步就到了裴苒面前。 他伸出手,毫不留情地往伤口上按去。 裴苒的眼睛瞪大,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疼”字,委屈地看着萧奕。 萧奕冷笑一声,放开手,“不是不疼吗?” 裴苒忍不住捂住自己脖子,委屈地解释∶“你这样按肯定疼啊。” “哦,那是我的错。”萧奕冷冰冰地道。 裴苒没敢再说什么。 她觉得萧奕现在脾气有点坏。 明明是他按疼她的伤口,还不承认。 “把手拿开。”脾气有点坏的萧奕又强硬地道。 裴苒有些不放心地拿开手,她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萧奕,生怕他又按过来。 萧奕对于裴苒的提防很不满。 他没说什么,拿出白瓷瓶。里面的伤药是有些粘稠的液体。他倒了一点在食指尖,手一伸过去。 裴苒下意识一缩,对上萧奕的目光,又乖乖站着不动。 萧奕将伤药抹在伤口上,慢慢地解释∶“这是能祛疤的药,不要怕疼就不涂。” 冰凉的液体抹在伤口上,减缓了些疼痛。没有刚刚那伤药那么疼。 萧奕低着头抹药,神情专注。裴苒看着他,一瞬间有种错觉。 好像,他很珍视她。 裴苒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开。 他是个好人,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好。 她不能乱想。 萧奕仔仔细细把伤口来回涂了好几遍,他把伤药放在桌上,看着裴苒道:“记得涂,要是让我知道你没涂,我就让你脖子上的伤口伤得更重。” 这样的威胁对裴苒没有任何作用。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萧奕,“嗯,我一定会记得涂的。” 裴苒一笑,萧奕心中原本那点烦闷也消失了。 他转身想走,衣袖却忽然被小姑娘拉住,身后响起小姑娘低低的声音。 “我不是不相信你。” 萧奕脚步一顿,他转身看着裴苒。 裴苒鼓起勇气继续解释:“你受着重伤都不肯去找大夫,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踪迹。如果你帮我的话,依着赵志荣的脾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你会被卷进这桩事情中,说不定还会让人知道你的行踪。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 “但是,我还是让你卷进了麻烦。” 小姑娘脸上尽是歉疚的表情。 萧奕看着,忽然有点想笑。 他伸手揉了揉裴苒的头。 小姑娘头发又软又细,摸起来像绒毛一样。 萧奕没忍住多摸了两把,裴苒的嘴巴就有些瘪了。 她的头发要被揉乱了。 萧奕收回手,忍不住评价,“傻。” 裴苒想反驳,萧奕却摆了摆手,“去给我熬药吧。” 萧奕提醒,裴苒一下子想起来他受伤的事。 刚刚他打架,伤口岂不是…… 裴苒还没开口,萧奕就看出了她的担忧,他摇了摇头,“没事,伤口没裂。” 萧奕面色如常,裴苒也相信他的话,叮嘱他好好休息,自己赶紧去厨房熬药。 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萧奕回到自己屋子,将门关上。 他靠在门上,外袍一散开,能看到里面染血的里衣。 刚刚动作有点大,伤口还是裂了。 不过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不然又要担心了。 一想到小姑娘为他担心的样子,萧奕忍不住笑出声。 真傻。 对他好,却不指望他回报什么,还怕给他造成麻烦。 不是傻是什么。 不过,他也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傻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奕:我收了张好人卡??? 第11章 11 陵县县衙,一个蓝底黑袍,腰间配刀的男子大跨步走进县衙。 男子眉目疏朗,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肃着脸,看起来生人莫近。 他手里还拖着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身上衣衫尽破,双腿无力地拖在地下。双眼紧闭着,已经昏迷过去。 吴川最先看到金冶,他几步跑到金冶旁边,瞧了一眼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人。 “这不是那个采花贼吗,你怎么抓到他的?” 金冶手里正是陵县捕快屡次抓捕失败的采花贼。这采花贼极其狡猾,县衙捕快们为他头疼得要命,个个都恨得牙痒痒。 他自己快活了,却毁了人家姑娘的未来,谁看到都想啐一口。 吴川倒是没啐,他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采花贼下意识颤了颤,还是没醒。 “碰巧遇到的,就抓回来了。”金冶简短地解释道。 吴川佩服地拍了拍金冶的肩膀,“也就你能说出来碰巧这两个字。他怎么了,要死不活的样子。” “废了。”金冶简明扼要地解释。 “你帮我处理一下他,我去见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