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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对方却又径直续道,“她方才潜去了前院,妄图窃听王爷议事,兹事体大,周大人已经在前头等二位了,请跟我走吧。” “什么?” 周夫人霎时白了脸,而再看周紫瑶,已是眼白一翻,险些晕过去了。 ~~ 此时的懿兰苑一片宁静,李太妃及远道而来的吐蕃客人赤松夫人,及李家母女正在花厅听安若讲习茶道。 因着开宴前太妃的话,安若特地差人回家将自己点茶的器具送了过来,此时在众人面前一一展开,顿时引得一片好奇。 “小女在汴京出生长大,汴京人吸引点茶,与庆州煎茶有些不同。”她拿出一张茶饼在茶炉上烘烤,顿时有特殊的清香味散出,“点茶用的是团茶,引前需先以文火烘烤。而后再放入茶臼捣碎,以茶罗过筛。” 此时桌前的一众观众中,李太妃曾随先夫去过许多次汴京,称得上见多识广,她饮过许多次点茶,也见过高氏宫中善茶道的宫女来调制,宫女受过严苛训练,仪态自是不必说,而此时看面前的女子,也称得上娴静文雅,叫人一时挑不出毛病。 至于其他人,自是更不必说。 李家姑娘李云妍只在幼时随父母去过汴京一次,现在母女俩对那处的印象早已模糊,而吐蕃的赤松夫人更是头一次见这种饮茶方法,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安若的手,看她碾茶粉,烫茶盏,再调膏击拂,犹如在赏一副美画卷。 安若很快将茶汤调好,分与众人杯中,李云妍迫不及待,率先尝了一口,不禁赞叹,“好喝。” 李夫人也连连点头,笑道,“明明只是茶粉,这茶汤却透着股乳香,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阮姑娘添了牛乳进去呢。” 赤松夫人不会说太多汉话,将茶汤品了又品,直白的夸奖道,“味道真好!与我们的乳茶很不一样。” 李太妃面上十分有光,但她向来端庄矜持,也颔首淡笑道,“时隔多年叫我又尝到了这点茶,阮姑娘果然是行家。” 安若微笑谦谨,“太妃过奖,小女不过从前拜师学过几年,但只是用来自乐,不敢妄称行家。” 李太妃较为满意,李云妍忽然对安若道,“往后若我还想喝这点茶怎么办?阮姑娘可否去我家做客?” 李夫人却斥她,“叫阮姑娘专门做给你喝?你好大面子,太妃还没发话呢,你倒抢了先?” 李云妍自知失言,忙吐了吐舌头向安若道歉,安若笑着道,“若李姑娘得闲,可光临寒舍,我一定以点茶来招待。” 如此算是给了李云妍一个大大的台阶,而眼见她虽出身商户,却并不小家子气,反而大方亲和,李夫人不由得心生欢喜。 李太妃笑嗔了自家侄女一眼,调笑道,“这丫头原本就不爱在家呆着,这下有了新去处,怕不是要将阮家的门槛踏破?” “姑母……” 李云妍厚着脸皮撒娇,引得众人掩唇轻笑,就在这时,安若又听见李太妃对她道,“若阮姑娘有空,不妨常来王府坐坐,王爷忙于政务,若有人愿意陪我吃茶说话,打发时间也好。” 安若心间一顿。 两辈子了,能从这位挑剔的李太妃口中听见这话,着实不容易。 她颔首应是,心间一时无比感慨。 ~~ 几盏茶吃完,时间又是不早,安若与李家母女一道告辞出了王府,吐蕃赤松夫妇是独孤珩的贵客,他们次此来庆州不只为了贺寿,余下还有一干要事要与独孤珩商议,因此这些日子都住在王府。 几人走后,赤松夫人也回了客房午休,李太妃眼前清净了,随之也得到了关于周家的消息。 “听说是王爷亲自发现周家的丫鬟在园中偷听,一时间及时气愤,但碍于您的寿宴,才一直忍到宴后来提人。” 听完心腹陪嫁徐嬷嬷的禀报,李太妃也不禁气愤道,“周知仁好歹一州知府,竟是这般教女的?不成体统!” 徐嬷嬷点头叹道,“这周二姑娘着实莫名其妙,王爷召谁说话,还得叫她知道?她与阮姑娘八竿子打不着,又吃的哪门子的醋呢?年纪轻轻便如此荒唐,连累亲爹受罚……也着实是周大人疏于管教,自作自受吧。” “正是,养不教,父之过。” 李太妃点了点头,却由此想的更远了。 “你说……王爷是怎么想的?这怕是已经对阮家长女动了心罢,可为何一直不与我来说?” 什么找阮安若是去谈正事?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李太妃才不信呢。儿子这个年纪,那阮家女又是那般姿色,李太妃自己又不是没年轻过。啧。 徐嬷嬷一顿,想了想,猜测道,“奴婢听说阮家夫妻十分重视长女,大老远从汴京迁来庆州,就是为了不叫阮姑娘给武王世子做妾……许是王爷知道这一点,在为难?” 第43章 不得不说, 徐嬷嬷这分析倒还真有些道理。 李太妃顺着思忖一番,不禁沉吟, “现如今其父在番市处任职,倒也颇有些才干的样子, 封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 说实话,李太妃可不是不急,先前为了先夫的孝期, 儿子已经耽误了三年,眼下等过完年,儿子可就二十有三了。 旁人这个年纪, 早已当了爹, 可看看儿子身边,竟是连个通房也没有。 许是因为先夫的血海深仇,叫儿子性情忽然变冷, 这几年一心扑到政事上, 一心一意要为他父王报仇, 有朝一日仇报完了, 他自己还得过日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