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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甜瓜吃完,她忍不住又拿了一片。 哪知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母女几人齐齐看去,见是从二楼的客舱中下来一人。 不是别人,正是独孤珩。 安若,“……” 芳若反应快,最先跟他打起了招呼,“表哥。” 独孤珩点了点头做回应,又将目光投向正在吃甜瓜的姑娘。 她无法,只好也唤了一声,“表哥。” 独孤珩却没点头,而是问她,“瓜好吃吗?” 目中含笑,一派饶有兴致的模样。 安若一愣,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还不错。” 语罢又开始犹豫,是不是该邀请他也尝一尝。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近前,因着秦氏也在,便点头向秦氏道了声姑母。 秦氏笑着颔首道,“要不要尝一尝甜瓜?” 他倒也诚实,“方才有人送去房中,已经尝过了。” 秦氏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怀里的阿皓却打起了哈欠,小胖拳头揉起了眼睛。 她只好立起身来,对独孤珩道,“阿皓困了,我先去安置他,这里凉快,坐着乘会凉吧。” 独孤珩点头应了声好,姿态之谦卑,就仿佛真是秦氏侄子一样。 而眼见娘要回去,安若便也想找个借口离开,哪知芳若却径直问独孤珩,“表哥要不要吃茶?我jiejie调的茶可香了。” 安若一愣,谁说要调茶了? 可没等她说话,那人却欣然点了头,“好啊。” 还看向她道,“正要出来倒茶,那就有劳表妹了。” 安若,“……”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演戏,一口一个“表妹”,叫的跟真的一样。 但他已经开了口,她根本无法拒绝,只好也点了点头,“表哥客气。” 便叫红菱去取茶炉茶具。 小竹也去帮忙,很快,两个丫头便将家伙全都弄好了。 独孤珩早已坐了下来,颇有闲情逸致的等候,她便净了手,开始调茶。 烫热茶盏,碾碎茶饼,一双纤手有条不紊,某人倒也等的耐心。 “表哥……喜欢喝浓的,还是淡的?” 这称呼还是不太习惯,她开口之前忍不住先轻轻咳了咳。 他却应得自然,“浓淡都可。” 安若便不再多问,兀自继续做手里的事,只是待到调膏时,还是将茶粉放浓了一些。 ——因为她记得,上辈子他便爱喝浓茶。 少女纤指若嫩葱,灵巧的摆弄瓷盏与拂末,没过多久,终于调好了茶汤。 她将黑釉的茶盏轻推至他面前,“请表哥品茶。” 动作小心,一双眼眸却不敢看他。 独孤珩垂眼,只见茶汤青中带白,其上泛着雪沫乳花,有清淡香气扑面。 他道了声谢,举至唇边细品一口,顿觉舌尖清香与乳香交融,味道十分醇厚。 芳若也得了一杯,却顾不得自己喝,先迫不及待的问他,“表哥觉得怎么样,我jiejie调的茶可好喝?” 独孤珩眸中带了点笑意,点头道,“果然可口。” 芳若很是得意,弯着眉眼道,“我没说错吧,我jiejie调的茶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 独孤珩也点了点头,“赞同。” 安若却红了脸,忙谦谨道,“表哥过奖,我……不敢当。” 他身为藩王,平素见识过多少好东西,她此次用的不过是极为常见的茶饼,如何担得了他口中的最好? 二人一个夸,一个谦谨,原本乃是最正常不过的客套,哪知独孤珩却较起了真来,抬眼看着她道,“我没有说笑,一切皆是肺腑之言。我从前甚少喝这样的茶。” 这其实是实话。 独孤氏与中原贵族们的习俗有许多不同,他们不喜那些繁琐的花样,凡事追求直接,饮茶方面一直传承前朝煎茶的习惯,并无调茶这类文绉绉消磨时间的饮茶方式。 他的目光带着突如其来的霸道,叫她猝不及防的相触。 安若心间一慌,竟不知如何接他的话。 而一旁,芳若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得心间一动,问独孤珩道,“表哥可定亲了吗?” 定亲? 小丫头这话一出,叫安若与独孤珩都有一愣。 安若立时嗔道,“芳若,不可无礼。” 虽说名义上唤他表哥,可毕竟不是真的,他的身份,岂容小丫头这样冒犯? 芳若却十分委屈,只好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表哥怎么会从没喝过点茶呢?咱们大周的女儿家不是都会做吗?表哥是不是还没成亲,没有表嫂给他调啊?” 话音落下,独孤珩倒并未介意,只一笑道,“的确,我没有成亲,也尚未定亲。” 小丫头哦了一声,鬼使神差的又瞧了瞧jiejie。 安若微顿,又抬眸回看了过去,满含警告。 ——这丫头从前一向很有分寸,今日怎么会如此冒昧。 、“家乡远离中原,许多习俗不同与汴京。一直习惯煎茶,如此的点茶的确不多见。” 独孤珩倒仍未介意,还耐着性子与小丫头解释。 芳若这下明白了,又帮他出主意道,“如若表哥喜欢饮点茶,可以在中原学一下技法,等回去之后就可以自己调制了。” “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