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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多大,我门村子的江河多大?这哪有可比性,若是我有一口水塘养鱼,那肯定不论时节,要什么鱼都有。” 那人没了话,带着两条鱼以及唐斯羡的话就回去了。 没过两日,秦天忽然接到了荣副使让人带给他的信,他识字不多,赶紧让他儿子秦珪帮他念书信。 听完信上的内容,他沉默良久。秦珪有些不解:“爹,这荣副使为何打听咱们村子有没有水塘可以养鱼?” 秦天揉了揉脑袋,道:“你别问了,去将唐思先找来。” 只有唐斯羡跟他提过想找个水塘养鱼,所以荣副使为何会来信问他,答案不言而喻。 他是真没想到唐斯羡的鱼有这么大的诱惑力,竟能让荣副使为了吃一口鱼,而亲自过问此事。 他嘀咕:“果然是世家子弟的做派!” 等唐斯羡来了,秦天告诉她:“那口水塘,你与其租佃,还不如买下它。如此一来,哪怕村民不同意,那儿也是归你所有。不过,你若是履行允许村民取水灌溉的诺言,我可以帮你向官府买下那口水塘。” 唐斯羡不清楚他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但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所以应该与荣副使有关。 莫非是她给的暗示起作用了? 她笑道:“里正的为人公正、处事公道,我听里正的。” “还有一事,若是那水塘归你所有了,你的户等丁产也该重新编排。” “明白。等我买到那水塘,我便去找乡书手,让他更改五等丁产簿。该我缴的两税以及徭役我也不会逃避的。” 秦天担心事情拖得太久,会让更多人知道而生出变故。他道:“你尽快备好钱与户贴,随我去衙门。” 唐斯羡应下,回去跟唐清满提了此事。唐清满将她所攒的钱都拿出来,“做了冬衣后又添置了不少物什,所以这些日子,我就只攒了这些,你都拿去用吧!” “不用,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这儿还有。” “你就算买了那水塘,鱼苗与饲料那些都还得用钱呢!你的鱼卖得再好,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也攒不够吧?” 这倒是被唐清满说中了。秦天也说那池塘虽然不算大,可不管是买地还是买池塘,花费最多的都不是地价,而是各种附加税。 比如饶州地区一亩田也就十贯钱,可“过税”、“勘合钱”、“除陌钱”等加起来,一亩田地便得花十二三贯钱。 池塘没有良田贵,但所需的钱也不少。唐清满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对这些自然比唐斯羡清楚。 唐斯羡道:“有人跟我买鱼丸的方子,如今已经出价一千五百钱,我卖掉方子就足够了。” 唐清满不跟她多说,直接将钱塞给了她,“思先,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客套吗?” 唐斯羡一怔,她看着唐清满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心下一软,就收下了这笔钱。 回想秦浈说她们不像俩姐弟的事情,她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亲人,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我不是故意跟你客套的,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她这么说,唐清满才总算没那么郁闷。 —— 唐斯羡没等两日,秦天便喊她到衙门办理买池塘的手续。拿到那份地契后,她先去找秦雩更新她的五等丁产簿。 因时常麻烦秦雩,她也做不到两手空空地上门,就自觉地带了条鱼登门。 临近秦阮伦出发的日子,秦雩和苏氏都忙着替他打点。听说了她的来意,秦雩竟没有不耐烦,道:“前些日子浈娘便说,你们那户的丁产搁后面再处理也无妨,所以那里还空着,我给你添上去就行了。” 唐斯羡见秦雩没有找秦浈帮忙,便问:“小娘子哪儿去了?” 秦雩瞬间警觉:“你问这个作甚?” “随便问问。” “这事能随便问的吗?” 唐斯羡想了想,郑重地道:“那我郑重地问一问。” 秦雩更警惕她了:“滚!事给你办好了,少往我家跑。” 这话唐斯羡听了无数遍,可该往这边跑的时候,她还是会过来的。为此依旧笑嘻嘻地谢过了秦雩,便打算去看两眼自己的池塘。 途径秦家的果园,唐斯羡看见原本开满白色小花的橘树已经繁花飘落,只有青色的果子挂在枝上,沉甸甸地往下坠。 橘树间有一道淡粉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她本想开口打招呼,怎料不远处跑过去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殷勤地道:“小娘子,我、我来帮你!” “张虎?你怎会来这儿?”秦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我只是摘几个烂果,无需假手于人。” “我路过,听园子里的人说小娘子在做这些粗活,就——”张虎吞吞吐吐。 唐斯羡心想,她该不会撞到了什么告白的场面吧?若按照狗血电视剧的剧情发展,她极有可能会被发现,然后就开启了三方相顾无言的尴尬模式…… 脑补了一番,她正打算离去,却又想到——这里也算偏僻了,万一她不在,秦浈被那个男子占便宜了,最后迫于名节而不得不嫁给对方怎么办? 秦浈不在意名节而不婚与被人毁了名节被迫出嫁,这是两码事。 于是她跨过了那道破损的篱笆,叫道:“秦小娘子,你家的篱笆怎么坏了?若不修好,遭贼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