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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不行就不行吧,一起把日子过好也行,偏偏这位大少爷在共情能力上尤其突出,今天觉得那个流落风尘的李小姐离了他活不下去,明天觉得那个独守空闺的王夫人再不被爱情滋润就要枯萎了,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沈雪人觉得,自己就是脑子被门夹了,也不会嫁给他! 她正想得入神,走在她前面的王翠花突然停了下来。 “囡......雪人,你先进去洗澡换衣服吧。”王翠花回过头,急急忙忙地将沈雪人塞进房间里。 沈雪人一个晃眼,只来得及看清楚院子里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沉默抽烟的中年男人,一个是低着头抠手的小姑娘。 过了会,房门被王翠花从外面狠狠关上。 沈雪人站在靠门的地方,心下一沉。 看来这第一口毒饼还没消化,第二口毒饼又要被塞她嘴里了。 站在院子里的那两人,不出意外,一个是王翠花的丈夫沈家兴,一个是王翠花的亲生女儿白梦婷。 说起来这事也是扯,当年王翠花生白梦婷的时候,因为难产,被送去了县上的卫生所,卫生所的床位不够用,王翠花被安排与另一个产妇住在一起。 等待抢救的间隙,王翠花见另一个产妇咬着牙往下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股勇气,跟着咬了咬牙,用力把肚子里的孩子挤了出来。 医生没想到她们两个会同时生,这一忙,就把小孩抱错了。 这么多年过去,王翠花和沈家兴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频频有外村的人过来说他们跟外村一个小姑娘长得像一家人,他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沈雪人是标准的鹅蛋脸,双眼皮,鼻子挺,嘴巴小。 王翠花和沈家兴一个是圆脸,一个是国字脸,但眼皮都是单的,鼻梁也不高,嘴巴更谈不上小。 从小到大,别人夸沈雪人都夸她“尽挑爹娘的优点长”,可王翠花和沈家兴,压根就没优点啊!沈雪人能上哪儿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变成参天大树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沈雪人十八岁生日这天,夫妻俩终于忍不住,悄悄跑去外村看了一眼那个据说跟他们长得像一家人的小姑娘。 在去的路上他们就打听好了那姑娘的所有资料。 小姑娘叫白梦婷,也是今天满十八岁。 跟沈雪人相比,她的日子过得苦多了,一岁没了娘,三岁没了爹,六岁时亲哥哥扔下她去当兵,期间从没回来过。 她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吃得少穿得薄,该做的事却一点都不少。 听说她婶婶嫌她在家吃得多,这几天已经在为她物色男人准备把她嫁出去了。 王翠花和沈家兴找到白梦婷的时候,她正在地里干活。 沈家兴远远地望去,小姑娘长了张圆脸,单眼皮,塌鼻梁,大嘴,怎么看怎么像年轻版的王翠花。 王翠花当场就落了泪,拉着沈家兴的手说:“女像娘苦断肠,都是我害了她啊!” 这事便算是有了论断,最后由沈家兴去跟小姑娘的叔叔婶婶交涉,王翠花去找沈雪人,两边将人交换过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等到真的面对沈雪人时,王翠花怎么都说不出那句“你不是我们亲生女儿”的话。 院子里。 沈家兴看着自家婆娘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用食指掸了掸烟灰,叹气道:“你别觉得对不起她,她占了我们女儿的位置这么多年,也算是享够福了,你想想我们亲生女儿在外面过的日子,那都是替她受的苦啊。” 白梦婷低着头,嗫嚅着道:“我、我可以吃苦,我什么都能做,我就是......想要娘。”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飞快地往王翠花脸上扫了一眼。 王翠花一看她这样就受不了,眼泪哗哗的流:“乖女儿,是娘不好,娘不该对外人心软,你放心,以后娘就是你的,娘现在就让她走......”顿了顿,她想起什么,纠结地道:“可是我刚刚答应那个叫牧书生的,晚上跟他讨论囡......雪人的婚事。” 白梦婷有些惊讶,瞪大眼道:“牧书生?就是那个县供销社副主任的儿子吗?” 见王翠花点头,她有些为难地道:“可是......婶婶已经给我定下杏春堂的掌柜了,要是雪、雪人回去,婶婶必定是要让她嫁过去的。” 王翠花惊呼一声:“杏春堂的掌柜?!那岂不是都七老八十了?!” 第3章 杏春堂是家老中医铺子,树丘村的人也说不清楚他家是什么时候开起来的,但好像从树丘村的人有记忆起,它就在那了。 听说最早在杏春堂坐堂的大夫是以前宫里的御医,当初除四旧的时候他也遭了殃,后来不知道是谁接了手,杏春堂不但重新开了起来,还越开越红火,都开到县里去了。 关于杏春堂现在这个掌柜,外界也颇多传闻,有的说他半张脸都毁容了,所以从不出现在人前,还有的说他残忍狡诈,所以一提起他,杏春堂的小厮皮都绷紧了。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王翠花都知道,这个杏春堂掌柜,绝非良配。 白梦婷看出王翠花的担忧,没有正面回答,低头落泪:“婶婶已经收了杏春堂掌柜的钱了,她肯定不愿意退回去,要是雪、雪人不嫁,说不定婶婶会逼我嫁过去,婶婶那个人,为了钱,什么都可能做,我、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