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不是还有殿下在吗?” “你也可以拉承遥哥哥一起下来玩啊!” 二皇子淡淡一笑:“是啊!阿允,你都不叫孤下去,要是叫了孤,孤定然下去。” “都怪我不成?”董大公子看向秦婉,“郡主,您评评理?” 秦婉嫣然一笑,看向董大公子:“现在还评理?难道是在等烤rou都凉了吗?” “对,对,对!吃烤rou!” 秦婉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烤rou,拿着碟子,一口一片,吃得很是豪爽,倒不似第一次来董家的这个庄子,二皇子让人倒了一盏梅子酒递给秦婉:“不知道该叫你婉meimei,还是叫你秦大姑娘?” “不如连名带姓叫秦婉?” “好!”二皇子没想到秦婉这般直爽,以前见她要不是在女眷那处,就是太子跟在她身边,一直觉得她是个漂亮的,没有灵魂的好看摆设。今日一见却是另外一番模样,不过是几片rou,一盏酒,这位姑娘豪爽大方不做作,简直让人倾心。难怪退婚之后太子,还纠缠着她,果然有意思。 很快秦婉跟董家兄妹玩在一起,见过二皇子的事情传了出去,气得季成运抽剑乱砍了一通,东宫的一棵老槐树遭了殃,上头添了横横竖竖不少伤。 将已经卷了刃的剑扔下,季成运靠在树干上,仰望天空,用连自己都不能信的话说:“别以为找了季成遥,孤就奈何不了你!” 第11章 月光如水,投入的池塘,环儿一手好琴技,珠儿吹箫也是一绝。 啊呸!果然是穿得太多了,正儿八经的器乐表演,都能让她找出开车的感觉。 秦婉伸手执壶,倒了一杯,靠在榻上,看着两位姑娘给她吹奏,脑子里甩掉因略有的醉意而发散的思绪,她想裴曦了,别看他一直扮纨绔,别看他是个叛军头子,当初她想把自己给他,这货却想给她留一线生机,硬是把她扯下来,他那落荒而逃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秦婉笑着,眼里却是大颗大颗的泪,滚了出来,背过身去。哭个什么?都回来了,把他弄上手的日子还会远吗? 不如想想,这辈子这个王八蛋还想逃的话,该用什么手段让他就范。还是想他,秦婉对着环儿和珠儿说:“我想听,小河淌水。” “姑娘,什么小河淌水?” 秦婉不过是微醺,一下子反应过来,小河淌水是哪个世界的,那个歌词?放在那个世界没啥,这个世界?大约只能夫妻之间? “你们都退下吧!留我一个人静静!” 环儿和珠儿不敢走,这是在水榭里呢!万一姑娘喝酒喝糊涂了,掉水里了可怎么办? 秦婉站起来,双手撑在栏杆上:“回房去,留我一个人!” 珠儿推了推环儿,小姐素来说一不二,大不了过半个时辰过来瞧瞧。 秦婉见人走了,这才又倒了一盏酒,倒入嘴里。咽下口中的酒,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泪,看着天上的月光,靠在柱子上,张口轻声哼唱:“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才唱了两句,顿然觉得好羞耻,改:“来呀,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这个调调就对了,如果还有裴曦在,可以对他上下其手的话就更应景了。 季成运夜里翻了墙进来,去秦婉院内不见人,躲开她家里的护卫,见两个贴身大丫鬟从园子里走进来,想等秦婉进来。没想到后面秦婉没跟过来。 他只能悄悄寻过来,未曾想在远处看见秦婉倒着酒,仰着头,月夜之下,仿若要乘风而去。 人接近秦婉早已察觉,从夜里思春想男人的曲子,变成了某一世书本里学的水调歌头,正唱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季成运一步而入,秦婉转头看他:“你私闯民宅?” 季成运一把扣住了秦婉的手腕,秦婉手里的酒杯,落在水里,起了一声响,如水的月光下,季成运叫一声:“婉儿是在想孤了?” “我想门前的大黄狗,也不会想你!” 听见这话,他额头青筋暴起,在她的眼神注视下,渐渐平息下来,哑着嗓子问:“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跟孤说话?你明知道孤心里只有你,孤的发妻只能是你。你却退了婚,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我没兴趣知道!” 季成运圈住她,哑着嗓子,眼圈发红:“婉儿,我们还回到以前好不好?你别离开孤好不好?” 秦婉猜接下去他会说什么?把命都给她吗?果然,听他说:“只要你愿意回到孤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孤的命都给你!” 果然是小说世界,秦婉暗骂一声:“草泥马!”红眼,哑嗓,给命,齐活! 季成运温柔地伸手,要摸秦婉的脸,被秦婉格挡开,他说:“婉儿,我错了,行不行?孤跟你保证,你不是孤的太子妃,但一定是孤的皇后。孤实在没办法,你明知道季成遥狼子野心,为什么还要跟他牵扯在一起,你是存心让孤伤心,是不是?” “不是!”秦婉看着水里的月亮。 季成运看见了边上的软榻:“婉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月光与宫灯双重照耀下,秦婉的唇潋滟,季成运低头,还没落下,下面剧痛,让他:“嗷!”一声,弯腰蜷缩起来。 秦婉一脚踹过去,扑通一声,季成运被她踹入池塘。 秦婉站在栏杆前,凭栏而望,提起手里的酒壶,往嘴里灌酒,一口酒下去:“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果然经过高考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些诗词真背了不少,秦婉摇头走出水榭,家中护院和环儿珠儿赶来,看见自家小姐好好的,就是池塘里有个什么东西。 秦婉一口喝光了酒,将酒壶摔在地上:“都给我回去,走了,走了!睡觉去了!”季成运会水,他死不了。要是大家去拉他了,半夜三更,太子在忠孝郡主家里的池塘里洗澡这个梗,明天就要传遍京城了。 季成运从水里爬了上来,即便是冷水刺激,下边还是肿痛,怎么都想不通秦婉一个小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等他出了郡主府,再上了马,一个颠簸,简直钻心疼得让人恨不能昏厥。 进了房间,环儿珠儿伺候下,擦洗,往床上一躺,再醒来,珠儿过来伺候她梳洗:“姑娘,昨日可还记得我们走了发生了什么?” 秦婉看了她一眼:“我不记得了,你们也无需再记得!” 然后,传出太子染了风寒,这几日病了。无独有偶,隔壁秦姝也病了。 季成运的心思被秦婉牵着走,秦姝还要被季成运派来的姑姑日日从头管到脚,比起之前的教习姑姑何止严苛了百倍。 每日从走路喝水吃饭理账目没带停歇的,只有晚上到了床上才有机会听丫鬟跟她说一些坊间传闻。听隔壁秦婉可能勾搭上了二皇子,她心头真是悲喜交加,矛盾异常。喜的是秦婉终于看上了旁人,悲的是即便秦婉看上了别人,季成运也没多看她一眼。心头烦闷郁积之下,秦姝病倒了。 女儿一病,可急坏了白氏,御医过来看诊,只说是肝气郁结,情志不舒。吃了多少汤药也不见好! 秦贺永下朝,回家路上,见隔壁秦婉和二皇子并肩行在街头,两人有说有笑,好不欢畅。 一进家门,白氏正在擦眼泪,说女儿昨日一整日都没有吃一个拳头大的东西。他跟着白氏进秦姝的房间,看见秦姝一脸憔悴,本就不胖的脸,如今双颊都凹了进去。 他让人都退下,跟白氏坐在一起问:“姝儿,你说说看,到底心里是什么想法?这里没有外人。” 秦姝这才低头落泪:“女儿怎么都没想到秦婉会转投二皇子的怀抱,若是二皇子夺了皇位,以秦婉的美貌与心机,定然不会给我们活路。而若是殿下顺利继位,在他心里秦婉也是那最重的一人,哪怕到时候秦婉是他的弟媳,只怕他也会枉顾伦常夺过来,到时候女儿依然争不过她,反而倒是连累了爹娘和弟弟meimei们!思来想去,只有我死了,秦婉重新做了太子妃,兴许她还能放过我们家。” “傻孩子!你这不是拿刀子在割爹娘的心吗?”白氏失声痛哭。 秦贺永看着秦姝,伸手:“女儿,该死的不是你,而是整日作妖的她!” 秦贺永让人去探问隔壁秦婉什么时候在家,候着时间,听到秦婉在家,带着白氏要往隔壁而去,走到半道上,白氏说:“老爷,错了,内门早就叫那小贱人给堵了!” 秦贺永一甩袖子,脸色铁青往外走去,到了隔壁,抬头看去上头忠孝郡主府的牌匾明晃晃地挂在那里,这是老秦家的产业,成了她一个大姑娘家的了?是想要把所有产业都带走,支持她那个二皇子吗? 下人叩门,里头一个家丁过来开门,一看是秦贺永夫妇说:“二老爷和二太太稍等,我马上通禀!” 秦贺永脸本就拉长,这会儿更是不高兴,咳嗽一声:“难道我这个叔父,也要通禀?” “我家姑娘说了,只要不是府里的人,一概要禀报。”说着那家丁把门一关,夫妻俩带着家丁就这么站在了大门口。 秦贺永等在外头越发不耐烦。 家丁进去禀报,秦婉说:“有请二老爷和二太太!” “是!” 夫妇俩这才等到门打开,家丁说:“我家郡主有请二老爷和二太太!” 一听秦婉摆这个郡主的谱儿,秦贺永心头的怒火终于无法完全包住了:“简直是目无尊长!” 说着要往里走,没想到那家丁还伸手领路:“二老爷、二太太这边请!”难道还怕他们乱走不成? 秦婉坐在正厅,看见两人跨入门口:“叔父、婶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叔父?把我们晾在外头这么久,是不是下次我过来还要递一张拜帖才成?” 秦婉淡淡一笑:“其实叔父要是不觉得麻烦,约一下确实好。我也能安排好时间跟叔父见面,否则万一我要是出去了,让叔父白跑一趟,那多不好?听说姝meimei病了,这些日子我也忙,还没过去看过meimei!” “不劳你费心!”秦贺永耐着性子说:“婉丫头,你爹的忌日快到了,云翔寺香火旺盛,你去寺里给你爹做个水陆道场?” “我爹的牌位供奉在太庙,常年受皇家香火供奉。”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那辈子他就是用这个借口让她出了府,去了云翔寺,去的途中安排了劫匪,妄图辱她的清白,幸亏有裴曦在,她才得以逃脱。。 秦贺永一时间语塞,即便是尴尬,不合情理,他还是说:“你话不能这么说,到了忌日之时,你做女儿的给你爹做个水陆道场也是表一表你的一番心意不是?” 秦婉挂着笑,盯着秦贺永看,秦贺永被她看得内心发虚,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听秦婉说:“叔父说得很有道理。” 没想到秦婉这么好说话,秦贺永说:“那你准备准备,这两日就过去?” “叔父,做水陆道场这个事情,教习姑姑也没有教过我,我实在不懂!能不能让婶娘陪我走一遭?”秦婉看向白氏。 白氏看向秦贺永,秦贺永看着秦婉,知道她心机重,防备心大,他笑着说:“好啊!好歹有个长辈陪着你!” 秦婉笑着敛袖对白氏道谢:“那就麻烦婶娘了,有什么规矩还请婶娘提点!” 白氏干巴巴地说:“行啊!” 秦婉将这对怀着鬼胎的夫妻俩送出了门,这辈子她觉得这个剧本可以搞大一点! 第12章 两人出门回到自家府里,白氏才问出心头的疑问:“老爷,你怎么让我跟着她去?” “她狡诈多思,你若是不跟她去,她怎么上当?”秦贺永问她,“再说了,这个事也要你来想办法。你大姐的那个长子不是见过她一回,生了相思病吗?” “那个混账东西!”想起大姐的那个长子,白氏就一肚子火,当初她大姐嫁入任家,算是下嫁了。一年没到,没怀上,婆婆就安排了小妾,没多久小妾怀上了,她大姐也怀上了,最后孩子出生,小妾生的是儿子,她大姐生的还是个女儿。 她大姐的婆婆,硬是做主把这个男孩放在了她大姐名下,当成嫡子来养。这么一来后来她大姐生了儿子,就成了次子。 这个任广康这个混账,在白家的时候,就曾经看了一眼秦姝,让任家老太太逼着她大姐来秦家说亲要娶秦姝。秦姝是秦贺永和白氏的掌珠,怎么可能答应? 后来又在偶然的机会,见过秦婉一回,对秦婉又神魂颠倒,听说秦婉是未来太子妃之后,回去还一病不起,这个事情被她大姐悄悄在姐妹之间说了出来。嗤笑他妄图吃天鹅rou。 “老爷是说让那混账玷污了秦婉?然后嫁入任家?” “为什么要让她嫁人?死了不好吗?如果是那个混账弄死了秦婉,你说出了这种事,她是太子和二皇子的心头rou,那混账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白氏想到一件事:“这样会不会连累到任家,会不会连累白家?” “有个发泄的口子,总比最后查到我们自己派出人去弄死她的好吧?任广康为秦婉生过相思症,你们娘家人都知道吧?”秦贺永问白氏,白氏点头,秦贺永问她,“任家肯定会牺牲,但是白家没太多牵连了。” 白氏听丈夫这么一说,也就放下心来,自家大姐那里,对不起就只能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