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赵从走过去,“在写什么,嗯?” 连草捂着不叫他看,赵从也不恼,反而乐呵呵地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盯着她看。 他的小姑娘害羞了。 赵从盯着连草有些红肿的嘴唇,兀自笑起来。 连草被他一直这样看着,握笔的手都有些不稳。 她抬头回视赵从,总觉得他此刻的笑有些傻里傻气的。 心总是静不下来,连草猛地将笔放下,拿起书本将写好的信纸盖上,走到赵从的跟前,低头佯怒: “不许笑。” 他再笑,她的脸都要被烤熟了。 赵从目光灼灼,看着她许久,就在连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猛地起身,又偷亲了她一口。 连草咬唇瞪他。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般的无赖。 她脸红如胭脂,转身就走。 赵从搂着她的腰,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道:“我错了。” “殿下错在何处?” 连草忍着不回身抱他。 赵从老实回答:“未经允许便亲你。” 他倒是明白。 “......殿下往后不许这样了。” “可是我方才亲你的时候,你也很欢喜。” 他为何提起这个?! 连草恼羞成怒,想要挣开他。 赵从将她搂紧,笑道:“好姑娘,你别恼,我往后记着就是了。” “真的?” 连草不信。 赵从将连草的身子转过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假的!” 气得连草要打他。 两个人正在笑笑闹闹,却听屋外有人往这边来。 “姑娘在里头吗?” “应是在吧,jiejie来什么事?” ...... 连草愣了一下,立时抬头对赵从道:“殿下在这里呆着,我出去一下。” 赵从拉住她,似是伤心的样子:“怎么,我这样见不得人?” 连草急道:“自然不是。” 她怕人进来,都要急哭了。 赵从不再逗她,拍拍她的头,“去吧。” 连草轻嗔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一会儿。 待她回来,瞧见赵从还在原处站着,微弱的烛光照在他身上,给他添上一种温暖的色彩。 她将信放在身后,冲他微微一笑。 “怎么还站在这里?” 赵从过去,拉她的一只手:“怕你找不着我。” 连草嗤笑:“殿下说什么胡话。” 赵从斜眼瞧了瞧她身后,没动声色,转身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方才谁找你?” 连草嘴角的笑容一窒,很快摇了摇头:“不过几个小丫头拌了几句嘴,叫我过去评评理而已。” 她偷偷将信塞进袖筒里。 “是吗?” 赵从喝了口水,仿佛是信了,很快,便起身走到连草跟前,摸着她的脸,笑道: “嫁衣什么的,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为你准备好,就在今日抬进府里的那些箱子里,你得了空,便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便叫裁缝去改。” 连草红着脸点头。 赵从的手抚过她的眉眼,道:“咱们的婚礼这样匆忙,委屈你了。” 连草摇头。 她知道他在宫里的难处,能做到如今这样,已是不易,她该体谅他的。 他能成功从陛下手中活下来,又如愿叫他下旨给他们赐婚,想必是费了不少的功夫,他虽不说,但她从他有些发青的眼下能看出,他并不像他看起来这样轻松。 连草温柔道:“咱们能在一起,就是好的。” 赵从心里又甜又胀,他将额头与她的相抵,道:“嗯,你说的对。” 他们能在一起,就是最好。 两人靠在一起许久,久到外头的天已经暗了下去。 连草推推赵从:“回去吧,晚了宫门就下钥了。” 赵从轻叹声气,“真想明日就成亲,这样咱们就一直住在宫外,不必在宫里,时时刻刻遵守那些劳什子规矩。” 他又孩子气了。 连草轻笑:“去吧。” 赵从起身,又看了会儿连草,才慢慢往后退,松开她的手。 赵从转身,忽听连草道:“殿下......明日还来吗?” 他还没走,她竟已有些想他。 赵从的身子一震,慢慢转过身来,眼睛忽明忽暗,叫人瞧不真切。 ...... “陛下明日还来吗?” 已为人妇的连草问道,声音却是万分的冷漠,仔细瞧,脸上还藏着一丝厌恶。 显然,她不希望她来,只是因为形势不得不讨好他。 赵从披起衣裳,遮住裸\露的身躯。 他转过头,瞧着床上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心里犹如被浇了满满的冷水,在此时温暖如春的殿里,被冻得动弹不得。 方才的柔情蜜意,原来都是假的。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一朵烛花。 连草久久未听见身边人的回答,便转身去瞧,却见赵从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仿佛不认识自己。 他发现了。 她面上并无惧怕,亦是冷冷地回望过去。 良久,赵从起身,踩着地毯,一步步地往外走。 他坐在殿外的台阶上,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急匆匆赶来的李年慌忙将手中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又上前跪在台阶上给他穿鞋。 寒风冷冷地刮在脸上,吹得赵从眼睛生疼。 “传旨,着恢复连风大将军一职,继续统领南军。” 李年浑身一震,颤声道:“陛下......,连大人他——” “去!”赵从闭上眼睛,“这是朕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犯,必不轻饶。” 李年满面忧虑,还是点头道:“是。” 赵从抬首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良久,才下定决心般道:“告诉皇后,叫她放心,朕......往后都不会来了。” 说着,便站起身,迎着冷风往紫宸殿走去。 后来,赵从总想,若他们当时都没有那么倔,后来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前世,他那句话,将两人都伤得彻底。 ...... “殿下?”连草瞧他好似发呆的样子,便上前,抬手在他面前划了划。 赵从猛地将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来。” 不知是对前世的她,还是今生的她说。 连草笑笑,微红着脸,低低道:“那我等着你。” “嗯。” 赵从紧抱着她,瞧不清脸上的神色。 * 赵从骑着马,走在无人的大街上,沉默不语。 李年总觉得自家殿下有些不对劲,出宫时高高兴兴的,怎么从国公府出来,便这个样子?难道是连二姑娘与他闹脾气,不愿嫁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