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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总忐忑地把名单交给了坐营官,坐营官着人往上送,四个司的入选名单,一路送进了皇宫。 项天璟在御书房里才瞌睡了起来,他懒得唤宫女太监伺候,自己随便穿了衣裳,往御桌前去。 寿全福听见脚步声,端了一碗雪梨汤来,小心翼翼放在一侧,笑道:“皇上,您喝口汤润润嗓子。” 今日早朝的时候,他听见皇帝咳嗽了。 项天璟懒懒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不甜不淡正好,便一口喝完了,他唇薄而红,嘴边有汁,倒显得剔透亮泽,像雨后新果。 寿全福递上帕子,项天璟擦嘴又擦手,他的手指很细很修长,一根根擦过去,有些像拂拭浸染成玉色的细竹节。 项天璟扫过桌前名单,前三司倒没什么可看的,排在前面的还是那几个,但四司…… 他蹙了眉头,瞧着“闵恩衍”名字不禁笑了一下,从名不见经传,直接混到甲等,颇有意思,他自言自语道:“有趣。” 寿全福不懂什么有趣,只是少见项天璟发笑,他心中发毛,极其小心地试探道:“皇上……” 项天璟挑眉瞧他,问道:“行猎名单可确定好了?” 离行猎可没几日了。 寿全福后背一凉,不敢说实话,只低头道:“确定好了,其余事宜准备完毕,只等日子到。” 项天璟淡“哦”一声。 寿全福退出御书房的时候,擦着汗往下吩咐,让小徒弟去几个宫里通知行猎随行人员。 谁都不愿去,那就抓阄! 不过不巧,寿全福抓阄抓到了丽嫔,丽嫔得到通知的时候,当时就昏了。 丽嫔从家中带来的陪嫁宫女连太医都不敢宣,生怕暴露消息,只掐丽嫔人中,救她转醒。 丽嫔一醒,便哭着要写遗书,还嘱咐说:“若我真有不测,此书一定要交给我宫外父母兄弟。” 宫女含泪笔墨伺候。 倒也无怪丽嫔这般恐惧。 试问哪有宫中嫔妃不想承宠? 只是皇帝立储那日干下的事太过血腥残暴,听之便让人觉得可怖。 这倒也不算什么,毕竟皇帝再凶残,也只是对宫女,偏偏有嫔位妃子以身试法,给众人敲响警钟。 按祖制,后宫嫔妃多半选于民间,步步高升,享尽奢侈荣华于她们而言已是一等诱惑。 当今圣上生得极好看,相貌刚柔并济,精致无双,后宫妃子无人可及,天威与神颜并在一人身上,哪个妃子不想与这般郎君两心相交,共度春宵?此乃超等诱惑。 双重诱惑在眼前,后妃入选的时候,早有人对皇帝动心。 皇帝年十六登基,在位两年,守孝一年不提,次年改元重取了年号,也不曾翻过后宫的牌子,便有一嫔位妃子,不顾宫中人人皆知的传言,在皇帝就寝的时候,混入其中服侍。 当晚被拖出来的时候,脸上鲜血淋漓。 据当夜值守的宫人说,那位嫔妃假扮了宫女,替皇帝篦头发。 灯火辉煌的寝宫,红烛四立。 皇帝在铜镜中发现了陌生娇颜,竟不怒,而是笑着转过身,捏着嫔妃的下巴,夸赞道:“你的牙齿又齐又白,真好看,朕很喜欢。” 妃嫔不知皇帝脾性,一脸娇羞。 伺候的宫人腿都软了。 皇帝平素在后宫中,眉眼淡漠或慵懒,他们当时头一回见皇帝笑,却怀疑皇帝像是被妖邪附了身。 皇帝又说了句让宫人们差点儿跪下的话。 他眼眸润泽透亮,用央求的语气对妃嫔说:“能送给朕吗?” 要知道,皇帝从不曾开玩笑。 且皇帝从未露出过谨小慎微地求人神态,十分反常。 妃嫔只当是皇帝开玩笑,笑着道:“皇上喜欢,臣妾便日日叫皇上见着。” 皇帝吟吟笑道:“好啊,朕也想天天瞧见。” 宫人早已衣衫汗湿。 随后皇帝便命人在寝宫里,生取了妃嫔的牙齿,后又着人洗净,打磨穿孔,捻金线做成了一条串饰,现在还挂在他宫中,的确日日都见得着。 妃嫔的惨叫声吓得值守宫人们彻夜难眠。 后来这位嫔妃生生疼死,与她同住一宫主殿的妃子,因失察,也打入冷宫。 后宫之中,再无人敢亲近皇帝,更怕见到皇帝发笑。 只不过近半年略好一些,皇帝偶尔微有似笑非笑之意,却不发病,竟叫伺候的宫人们觉得天子肯定好转些了。 但后宫妃子却不这么认为,物伤其类,同为嫔妃,她们根本就不想伺候皇帝! 丽嫔便是后妃之中,情绪较为外露的人,她写好了遗书留下,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行猎之日到来。 行猎之日将至,营卫之中也要休沐。 秦队长在训练十兵士的时候,跟他们说:“休息两日后,你们便要面见大内高手,依我意思,不如再苦两日,当然,只是建议,还是随你们的意思。” 其中九个兵士都没意见。 独独简玉纱站出来说:“秦队长,我想休沐。” 秦队长倒也没说什么,点头就让她准时离营了。 九个兵士默默腹诽:拳打的再好不勤奋有什么用!到了大内高手面前,还不得挨揍! 简玉纱惦记着自己的身子,打马回了承平伯府,一回家就被柳氏叫了过去,嘱咐她明日行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