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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素来不喜奢华,但出宫礼佛还得按规制办,所以此次出宫带了内监五人,宫女十五人。分别负责梳洗,膳食,缝补,扫洒等事宜。因佛寺清静,又有戚武将军护卫,长姐叫他们各司其职,不必都在院子里伺候。只在院门处留了人,以备传唤。 卫昭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长孙恪要他看什么,回头望了他一眼。长孙恪抬手遥遥一指,道:“你看朝南那排客院的后窗。” 他说的就是适才他们翻过的那扇窗。卫昭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虽有高大榕树遮挡,但也不算是绝对的视线死角。凭禁军的耳力目力,□□的恐怕很难遮掩。 长孙恪手臂左移:“你再看那儿。” 这座禅院依山而建,长孙恪指的地方是东面一排厢房和朝南一排客房的衔接处,是一个拐角。而院墙也在那处继续延一步的距离,然后向南修砌,将客房包围起来。虽谈不上什么风水,但也不得不说,原本整体的一座大院子因这道院墙丧失了不少美感。不知当初建议修院墙的人是怎么想的。宫中女眷若想私通外男,又岂是区区一道院墙能挡得住的。 心中虽是腹诽,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处。寺中多种榕树,有些已经有很多年头了。拐角那处正有一棵古榕树,枝繁叶茂,非常庞大。饶是目力再好,也不能轻易发现那边的动静。 “所以你怀疑长姐是被人从那儿带走的?”卫昭又扫了一眼,道:“可长姐回的是自己的房间,扇儿又守在门口。来人便是从后窗将人带出,也避不开阁楼的禁军。若是夜里还能借黑暗遮掩一二,可扇儿发现长姐失踪时,天还亮着呢。” “从长姐的房间走到那处拐角要途径三间客房,距离不短,来人还要胁迫长姐,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就将人带走了呢?” 长孙恪没有说话,刚要拎着卫昭的衣领飞下去,忽然对上他幽怨的眼神,非常自觉的将手臂下移,捞着他的腰飞身而起,直落到院墙上。 扶着古榕树的枝干,卫昭堪堪稳住身形。院墙东侧是座花园,曲径通幽,静谧雅致。堆砌的假山颇有野趣,再往前是一大片莲花湖,虽不及盛放时候,但莲叶嫩绿,花苞初绽,铺满整个水面,乌篷船悠悠荡荡,没由来的便叫人内心宁静。 客院被院墙围住,要到这园子去须得从禅院东侧的月亮门过去。 “那片莲花湖便是昨日长姐同余姨娘游湖的地方。按扇儿所说,当时有两个内监在不远处伺候着。他们看见余姨娘扶着长姐回了客院。” 长孙恪看了会儿便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一旁高大榕树上。这榕树年头久,枝叶茂密,若有人躲在里面则很不容易被察觉。他叫卫昭站好,自己则从卫昭身后越过,小心靠近榕树。在一根相对较粗的树干上发现了一点磨损痕迹,上面附着点点绿色,很像是雨后青苔。长孙恪眸光闪了闪。 “我们去湖边看看。”说着,揽过卫昭的腰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二人沿着幽深小径直奔莲花湖。 这片莲花湖很大,从高处俯瞰,湖面呈葫芦状。禅院所在这片水域占地不大,正是葫芦上部位置。船向南行,水面突兀的变窄,因水草茂盛,无法渡船而过。 因此,虽是一整片湖,却被自然的切割成两部分,索性便在这处修建一座湖心亭。湖心亭往南是另一大片水域。每年莲花盛放时节,都有不少香客前来游湖。大家都有志一同的将湖心亭视为界限,知道亭后是皇家禅院,从未有越界者。 戚武一向谨慎,但莲花湖位置特殊,无法像在陆地上那样严密布防,却也留了禁军在湖心亭周围守卫。 长孙恪率先登船。这游船结构简单,蓬顶为竹篾编织,四周以木柱支撑,只设一个船舱。周围有草帘,若觉阳光灼热,可撂下草帘,只留一面赏景。 他吩咐手下将昨日伺候在附近的两个内监传唤过来。 “你在怀疑什么?”卫昭问他。 长孙恪摇摇头:“不知道。诚如你所说,禅院四周都有禁军把守,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人,难如登天。所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外面的人,而且还是个高手。” 他眯了眯眼,又道:“应该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里应外合。并且动手的最佳位置就是湖面上,这是戚武所有部署中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但问题是我长姐游湖后回到客房,贼人又是如何将我长姐从客房中带到湖面的呢?” 长孙恪抿着唇,没有应声。 不多时,两内监被带了过来,哆哆嗦嗦的朝卫昭和长孙恪分别行了礼。 “说说昨日娘娘游湖的过程,你们都看到什么了,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长孙恪问的很宽泛,两内监一时抓不住重点,答的也模棱两可。 “娘娘和余姨娘先是在湖边坐了坐,娘娘说有些饿,叫扇儿姑娘去取茶点。然后娘娘和余姨娘上了船。奴才上前询问是否需要撑船,娘娘说余姨娘会划船,她们不走远,只在附近转转,叫奴才们在湖边等。” 另一个内监补充道:“余姨娘似乎不甚擅划船,船行出不远,便一直向西偏了去。湖面莲叶郁郁葱葱,奴才恐娘娘在水面迷了路,想着另撑一条船去追。谁知还不到一刻钟时间,便瞧见娘娘的船折返回来了,仍旧是打着斜回来的。” 他指了指距此十步左右的位置说道:“原本是从那处上的船,返回时便在这里靠了岸。待娘娘上岸,余姨娘说娘娘身体不适,有些晕船,先扶娘娘回客院休息去了。奴才当时还寻思,余姨娘这划船的技术,娘娘若不晕船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