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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宋奉安说:“虽然圣旨已下,但禁不住私下议论,满朝文武无不认为,付尚书名不副实,抢了萧将军的位子。” 沈是感慨的品了口茶,温度已有些凉了,他说:“杀人诛心,最怕不是流言蜚语,而是真相弄人,越是正直敢当的人,越容易陷入窠臼。” “付尚书戎马一生,昧着良心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殊荣,想来也是十分煎熬。怨不得在朝上如此强硬,恐是怕日后萧将军守护兴修和平定倭寇之名起,又翻起了愧疚的陈案……” 便想横插一脚,功劳同分。 沈是忽然富有深意的看了眼宋奉安,此事真是巧合吗? 一日之差,既让萧将军威名得偿,又杜绝了他迁兵部尚书之重位。而且今日出战果,马上便封赐,礼部的公文未免下的太快了些…… 而若不是巧合,明明可以直接丢失军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补一份新的军报,又何必在意区区先后战功,反正也不能晋升。 会做这样无用功的人。 宋奉安见他沉思悠远,便笑道:“沈少卿还有何惑?” “并无。”沈是起身拱手道:“只是想明了阁老大义。” 宋奉安警惕,此人聪慧,未妨不会多想…… 沈是说:“阁老明知付尚书不会善罢甘休,却毅然相对,不是为了讽他激他,而是不想让君臣针锋,互生嫌隙吧。” 所以宁愿背负文武之争的骂名,宁愿背后树敌。 沈是恭敬作揖,腰弯的与地面平行道:“晚辈叹服。” 宋奉安手在案上叩了两下,这事情说的如此明白,还需要这般思量,但见他缄口不言此事,便也顺水推舟道:“沈少卿亦不惶多让。” 老管家见他叩指,便取了两盒六安瓜片来,宋奉安说:“年时你托侯爷传信,解了治水图之围,我还未曾同你致谢。” “阁老怎知……”沈是抬眼望他。 柳长泽行事妥帖,怎会让人知晓,这事莫不会被柳家抓住了把柄…… “不必紧张,我不过对你精通水利,却装傻充愣一事,有些好奇罢了。” 是云赋。 沈是反应过来了,此事定是李云赋和宋奉安说的,公然欺君,怎么解释才不受怀疑…… 他佯装羞愧的说:“实不相瞒,晚辈那时刚从崇明返京,实在不愿在赴偏远苦地了。” 贬低自己永远是最好的办法! 宋奉安没想到是这个缘故,皱眉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年纪尚轻,岂可只顾眼前安逸。” 长篇大论下,沈是垂首称是。 宋奉安也缓和了下:“不过人皆有惫懒之时,你寒窗十年未曾留京几日,便去了那苦寒之地,历经千辛万苦返京,自是不愿离去。” “你敢于承认,便已是难得,若能勤之,更是善莫大焉。” “谨遵阁老教诲。”然而沈是想堵起耳朵,宋奉安的说教令人窒息。 宋奉安看着他像是欣赏一块璞玉,需打磨,却不失光彩。 沈是接过六安瓜片便说打扰已久,告了退。 老管家收拾着杯盏问道:“阁老不是一向最钟意李御史,想为小姐寻亲,何不等御史回来?” 宋奉安叹了口气,“时不等人,圣上有意将知礼许给柳侯爷……” 老管家一惊,将杯瓷碰的铃铃作响。 “侯爷……侯爷不是……”断袖吗? 宋奉安揉了揉太阳xue。 …… 阿良差着人搬了一箱黄澄澄的枇杷来,他用银针挑开了蒂,轻轻的将薄皮剥下,放进透明的水晶冰碗里,上插着几支小巧的剔签,递到了柳长泽面前。 柳长泽半阖着眼吃了一个,他将棕色的核吐掉,神情寡淡:“不甜。” 阿良垂着头,吞吞吐吐的说:“侯爷已是第三箱了,再丢便没了……” “方开的春……长卿阁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也找不出这么多反季的果子来了……” 柳长泽似有不耐,“捡些熟透的去熬浆。” 熬浆?熬浆你管它甜不甜? 阿良懵了问:“侯爷不直接吃吗?” 柳长泽皱着眉:“我又没病,吃它干嘛?” 阿良有些混乱,他需要理一理,整个长卿阁为了侯爷一个口腹之欲,都快闹的倾家荡产了,谁家种了枇杷树结了一个果,那都是按百两算的…… 结果侯爷说,他没病,他不吃。 那谁有病? 柳长泽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阿良呆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在这里……那我应该去哪里? 枇杷…… 枇杷治什么病啊? 他试探的问道:“侯爷,直接送去沈府吗?” 柳长泽的脸一下就沉了。 “送什么送,直接倒了!” 阿良被这语气冲的发抖:“是!奴这就去!” 连忙撺掇着下人搬了去厨房,他偷偷跑去太医院,抓着孔太医问:“掌院……枇杷治什么的啊?” 孔太医掉书袋的说:“枇杷,厚而有茸毛,呈长椭圆形,又名,金丸……” 阿良急了,晃着他的双肩:“说重点!重点!怎么治!怎么吃!” 孔太医拍了拍领口:“你怎么跟了侯爷,人也不稳重起来,相当年你在太傅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