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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逡一离开,唐叙就撤下障眼法,除了第一个点石成金的玻璃杯还是黄金的模样外,其他餐具都变成原来的样子——廉价的地摊货,有的碗边上还缺了口。 “好了,现在讨厌的人走了,我们可以吃饭了。”唐叙重新走回厨房,走到折叠餐桌边上坐下。 他还没吃过人类的食物,虽然有“唐叙”的记忆在,但到底没有亲自尝试过,这会儿就有些跃跃欲试。 餐桌上的两菜一汤都是裴行禹准备的,唐叙尝了一下,觉得味道还行。 他兀自吃得欢快,裴行禹却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等唐叙缓过神来发现裴行禹不对劲的时候,餐桌上的饭菜都快吃完了。 到底是裴行禹准备的,自己却一声不吭地把饭菜吃完,唐叙有些过意不去,他抬头看向裴行禹,道:“我太饿……” 未说完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了,唐叙被裴行禹给吓住了。 从“唐叙”的记忆里唐叙可知:裴行禹发病了! 发病后的裴行禹过果然和“唐叙”记忆中的样子是一样的:一双眼像是被鲜血染红了,脸上甚至浮起了青筋,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面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如果裴行禹是妖怪的话,唐叙敢肯定裴行禹的妖力肯定开始紊乱,随时都能让人爆体。 呜呜呜,真的好可怕。 唐叙拿在手里的筷子掉落而不自知,他抬着凳子一点一点像只螃蟹一样小心翼翼地向旁边挪动,以为这样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挪出裴行禹的视线。 但房子的面积有限,唐叙挪了一会儿就挪到墙壁边上。 唐叙多希望自己这会儿能变回本体,小小的一枚金元宝,无论滚到哪个角落,都能藏好不被发现。 他想要离开厨房,却也不敢有大动作,悄悄站起来,挪一步看裴行禹一眼,挪一步看一眼,战战兢兢地试探裴行禹。 看的时候多了,唐叙也发现一些规律来。 裴行禹好像是在看厨房台面上的餐具? 他为什么看那里? 突然之间福至心灵。 唐叙再次朝厨房台面那里扔了一个黄金渐欲迷人眼过去。 原本平平无奇的餐具又变得金光灿灿。 唐叙扒拉着墙角偷偷观察裴行禹的反应。 果然如唐叙想的那样,当看到那些普通餐具又变回金灿灿的餐具后,裴行禹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他转头看了唐叙一眼,眸色幽深。 唐叙朝裴行禹笑了笑,胆子也大了起来,立正站好,“你有没有吃饱?我实在太饿了,没控制住。” 他已经猜到裴行禹为什么会发病了,估计是觉得那些金子消失,人就跟着烦躁起来。人一烦躁,情绪肯定失控,自然而然就发病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唐叙再次把障眼法撤除。 台面上的餐具又恢复平平无奇的本色。 当然,为了防止裴行禹发病的时候伤害到他,在撤除障眼法的同时,唐叙一蹦蹦回房间,这会儿正扒拉着门框,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观察裴行禹的反应。 唐叙的猜测是对的。 裴行禹再次发现金子不见后,又陷入狂躁的状态,唐叙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他赶紧把脑袋缩回房间里。 之前他见裴行禹看到那么多金餐具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模样,以为裴行禹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真君子呢。这会儿看到裴行禹这么简单就容易被金子勾得发病,才意识到裴行禹本质上就是一个贪财的小人。 面上装得再不动于衷,潜意识却骗不了人,没了金子就发病,这对金子到底有多在意啊! 唐叙在心里把裴行禹吐槽了个遍,正想关门躲进房间里,就感觉到头顶上投下一层暗影。 他心里悚然一惊,僵硬地抬头,便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眸。 那一瞬间唐叙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之前修行的山头。 那座山头其实是一个大妖的地盘,唐叙某一天蹦出自己栖身的洞府晒太阳的时候,就遇上那个大妖。 大妖的眼睛和现在的裴行禹是一样的,都像是浸染了鲜血。眼神无比凶狠,好像要将他拆吃入腹一样。 唐叙根本就跑不掉,那大妖已经盯上他了。 而现在,唐叙对上裴行禹的目光时,毛骨悚然,和被那个大妖盯上的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唐叙不自觉得后退。 但是房间实在是太小了,他还没有退几步,腿弯处就碰到床沿,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躺倒在床上。 这下子是退无可退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裴行禹朝自己走来,就像那天看着大妖走向他一样。 裴行禹的每一步都像是落在唐叙的心脏上,唐叙害怕到忘记了自己是妖怪的事实,颤抖着声音和裴行禹解释:“没有金子……真的没有金子,那个只是我的障眼法……呜呜,你不要打我……” 他解释的同时,裴行禹已经走到床边,曲着一条腿半跪在床上,整个人朝唐叙压下去。 唐叙就这么被裴行禹锁在他和床之间,动弹不得。 唐叙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他以为裴行禹控制不住病情,想要打他的时候,裴行禹突然低下头,埋进他的脖颈之间。 下一秒,唐叙就感觉到裴行禹的鼻子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