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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到脸都很熟悉,容臻一个不小心,看到了可爱到犯规的小小的张行客。

    他脸色比长大后苍白,这么热的天他还穿着两层衣裳,嘴唇还在发紫,显得柔弱不堪,唯独一双漆黑的眼睛还是那么亮,一如现在,装着星辰大海。

    容臻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很弱,像他就地拔起过得狗尾巴草,一折就断。

    “小师叔,我要是能跟你一样的就好了。”小男孩抱住容臻的腰,像个小奶狗一样蹭来蹭去,“跑来跑去,也不会累。”

    “小猴子,会好的。”小容臻摸摸他的脑袋,“咱俩小时候就没见你歇过,就这两年不太好,奶奶说了,她在想办法呢,准能好起来。”

    “老狐狸呢?”张行客问。

    “我跑的快,他没抓住我!”

    “姬爷爷嘴硬心软,故意放你来陪我。”张行客笑了,把头埋在小师叔怀里,俩人瞧着外面的大雨,一个拍着一个,手拉着手,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角落里,一位老太太走了进来,盯着两个拉着手的孩子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长大后的容臻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对上了那对发红的星辰大海的双眼。

    他的手还在他手里,一别经年,未曾改变。张行客红着双眼,满是歉疚的看着他。

    “容老师,对不住,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我跟胡岚说过了,你要是觉得身体可以,我现在就安排你下山。”

    容臻:“张。。”

    “我爸那边,是他对不住你,可。。可我是真的没办法。”张行客最后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原地换爸。

    容臻:“我。。没有。。”

    “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张行客痛苦的挠了挠脑袋。

    容臻:“其实,。”

    “我知道你现在也不想见我,我叫胡岚来。。”

    “等等!”容臻伸出手,终于成功的打断了沉浸在自我否定中的张行客,他想起胡岚之前说过的话,“肢体是不会骗人的。”

    容臻没有那么大胆,他不敢一下子亲过去,于是他选择紧紧的回握住了张行客的手,像他在梦里看到的那样。

    人手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之前,自己之前居然把这些全都给忘了。

    他见鬼很淡定,因为他小时候明明就是抓鬼的。

    他画符画的快,因为小时候天天都在画。

    他直觉很准,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天赋极高的捉鬼大佬啊!

    他是张家家主的师姐,张亦晴的关门弟子,他就是容臻的小师叔啊!

    张行客没这么多心理历程,他的眼睛雾蒙蒙的,感觉对面的容臻瞧着自己的眼神有点烫,好像不是恨他的意思?再感觉了一下对方手心传来的热意,咦,他飘了,怎么感觉好像还带着点爱意?!

    张行客狠劲闭了下眼睛。

    容臻没有松手,他笃定的看着他,再不想以前那般犹犹豫豫,他笑着喊了一声。

    “小猴子,是我啊。”

    张大佬眼中的水汽逐渐褪去,黑漆漆的大眼睛眯成一道缝,“你叫我什么?!”

    “小猴子!”容臻的桃花眼向上拉长,笑意从眼尾一直荡漾出去,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我想起来了!龙虎山,你,张亦晴就是我奶奶!还有!我就是你的小师叔!”

    张行客傻眼了,他努力消化着对方的话。“什么意思?”

    “我说,我就是你的小师叔,张至秦!只是之前我忘记了。”

    “忘了?!”张大佬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他妈能忘了?!

    容臻就是张行客的小师叔,原名张至秦,是张行客的姑奶奶张亦晴的闭门弟子,在张行客八岁那年,张亦晴带着10岁的容臻下了龙虎山,改名换姓,从此再也没回来过,一别二十年,再相见竟是谁也没能认出谁。

    一切都化在张少爷那句调侃中,“我瞧着你长得像我亲戚。”一语成谶。

    年少的记忆汹涌而至,张行客恨不得在自家山头放礼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小师叔回来了!老爷子寿宴也不管了,反正他刚才走的时候,也没打算再回去,张少爷干脆带着容臻满山头乱窜。

    张少爷左手紧紧拉着容臻,右手指东指西,挥得的跟装了马达一样。

    “容臻!你看,看那个石头,记得不,我哥抢我风筝,你在上面画了个符,害得他摔了个狗吃屎。”

    “你哥气的,爬起来追我跑了二里地。”容臻笑了,他小时候跟现在不一样,跑的倍儿快。

    张行客指着远处的山头,“你打小画符特别厉害,那会儿咱俩就说,将来开个卖符的店,你画我卖,一准挣钱!”张行客后半句没说,他后来的确开了个淘宝店卖符,可惜容臻已经不见了。

    不等对方回答,张大佬又猛地跳起来,“看那!”他指着一个草垫子,“老狐狸强逼着我们学画符,然后你跟我躲在里面,睡着了。”

    “家主找了我们一下午。”容臻脸上也挂着笑意。

    “老爷子脸可臭了,容臻!看那边。。”

    “容臻,这里!!”

    “容臻,哈哈,就是那儿!”

    太阳很快沉下山头,张大少爷还带着容臻漫山遍野窜来窜去,生怕他不跟容臻把过去的回忆都说一遍,容老师睡一觉,明天就又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