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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瞄了眼周围的“道具”, 最后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骨瓷茶杯上——不小心撞翻茶杯烫到手应该是个好主题。 兰波坐在距离他两米远的沙发椅上翻看新课程教案,不远处的小动物悉悉索索蹭来蹭去就没有老实片刻。没怎么和这种麻烦类型的孩子相处过,她只能假装自己眼瞎耳聋。还能怎么办, 只能忍着。要不然动手揍他?就这崽子这幅单薄的模样,她一拳下去就得替他喊急救车了吧! 她还不至于和一只毛茸茸的幼崽计较。 这种努力的忍耐却被对方误认为……天性温柔? 想想吧,第一次登门拜访就像条虫一样坐没坐相频频发出噪音,这样的行为绝对会招来一顿斥责,然而她既没有用嫌弃的眼神盯着他看,也没有故作大方的走开,更没有发出任何见解与规劝。 难道好的母亲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又漂亮,又温柔,又聪明……什么的。 呵呵,那是他没见识过兰波教授下狠手“教育”时的状态,直接将中原中也先生的中二期“物理”消除,揍得亲儿子上蹿下跳鬼哭狼嚎赌咒发誓绝对不和外面那些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一起玩,哪怕对方看上去再可怜、可怜的像是一群绵羊也绝不! 黑发少年又扭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发青用一种相当滑稽的动作猛然站起来,他的动作太夸张了,一不小心撞翻了手边的骨瓷茶杯。水撒得到处都是,杯子落在地毯上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森先生刚好把热过的便当拿出来,就看到捡回来的黑毛崽子浑身是戏大肆作妖。 兰波教授推了把单片平光眼镜,从教案上方看过来:“杯子捡起来放回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孩子眼睛里除了汩汩流动的恶意还有无穷无尽的空虚麻木。他知道自己正在做让人厌恶的事,也明白做这种事带来的后果,甚至连可能产生的连锁惩罚也看得清清楚楚。这份透彻让他在游戏刚开了个头的时候就觉得无聊,因为已经知晓结尾。 啧,麻烦。 你想演戏,老子可不一定乐意给你搭! 她放下教案取了条干净毛巾扔在黑发少年怀里:“自己擦,要换衣服去找森先生。” 太宰治:“……”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少年转头去看带他来这里的男人,对方挑起眉毛笑得了然。森鸥外继续向前走,把热好的便当盒摆在没被茶水波及的地方,转身又进了厨房。 就这样遁了…… “你是故意的,故意出丑,故意犯错。你想做什么?让别人觉得你无害,还是想被这个家接受?” 兰波教授一针见血,黑发少年像被人当面狠狠打了一样猛然缩起来,一瞬间的恐惧逼得他留下冷汗——她看穿了,她知道了,那些小把戏和小花招,就用她此刻冰冷又厌倦的眼睛把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他连个“不”字都吐不出来,更不必说辩解与推脱。 怎么办?被看穿了,披在身上伪装正常人的皮要被揭掉了,露出下面扭曲怪异的黑色妖怪,光秃秃的大脑袋,畸形般的瘦小身子,眼睛是两个白点,嘴巴里没有牙。 突然被人掀开伪装的小怪物瑟瑟发抖,然后他耳边响起沉重叹息,微凉手指用力摁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小鬼,你想的也太多了!” 中原中也夹着足球提着外卖浑身大汗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亲妈温和的抚摸着别的小朋友的狗头似乎说了什么安慰他,独生子的独占欲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阿蒂拉!” 不是被纵得没大没小谁敢直呼母亲名字。 然而兰波教授就是心疼亲儿子,听到他喊自己就放开手底下的野生猫咪走过去推着他进浴室:“臭死了!一身都是汗,把自己弄干净再出来。” 嘴上嫌弃,眼睛里的笑意都是真的,比她看森先生的感情要真挚多了。 以为要被剥掉伪装扔到广场上火刑伺候的小怪物当然也看到了此生最大的“劲敌”。 那是个精致又出色的男孩,熠熠生辉就像是轮冉冉升起的朝阳,过于耀眼的光芒很有些刺目。尤其对他这种藏在阴影里暗暗窥探的怪物来说,就是那种心底暗暗羡慕脸上咬牙切齿的存在。 果然还是要讨厌他,不讨厌他就像否定了自我一样。 中也见母亲果然更偏向自己,心里就很舒服了,把足球往地上一扔外卖塞进斗厨就进了洗手间。一阵稀里哗啦,二十分钟后他穿着短袖家居服擦着脑袋走出来:“沙发上的是谁?” 兰波教授从不在家招待客人,偶尔会来的除了他的“保姆”织田作之助外就只有母亲的学生林侨梅,或许还得算上出现概率薛定谔的后爹。突然冒出来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野生小动物,被养得油光水滑的小可爱炸起橘毛无比排斥侵入自己地盘的陌生崽子。 “沙发上的谁”完美复制出森先生评价为“一定会挨揍”的笑,懒洋洋坐直身体——兰波小姐刚才看穿了他又原谅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她知道了他的本性,却只是叹口气摸摸头,何尝不是种另类的纵容。 她最后总会原谅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两只大概一辈子也没法对盘的小动物目光相接,一路火花带闪电。 中也拿着毛巾走到沙发旁,闪着黑红色暗光的手搭在新人肩膀上扭头对兰波扬起笑脸:“我带这家伙上去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