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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好半天才嗯了一声,“消了。” “赤司欺负你了?”他又伸手过来,这次看来是想摸我的脑袋顶,内疚使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块视死如归的木头,然后我听见迹部叹道,“你来之前本大爷清理过了——平时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洁癖?” 我讶异地咦了一声,“可你……” “可我?” “你以前的沐浴露……”我嘀咕着,没胆子把话说完。 前段时间蹭迹部家车等他一起回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训练之后清洁用的沐浴露味道挺好闻。花香型。唯一的缺点是太香了……除非我鼻子彻底堵塞,否则想不留意都不行。 “换了。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可没说过这话哦!” “是,你是没说。但你都恨不得把‘不要靠近我’写在脸上了本大爷还能不知道?”他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刚才打他的报复,“当本大爷和你一样傻?” 没有在记忆中扒拉出与他描述相符的举止,我不太服气地小声嘟哝,“什么时候的事啊……” “上次你和天造寺去调监控——”他慢悠悠的语调让每个字之间都留出了足以填满“你是不是傻”意味的空隙。 好吧,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似乎好像大概的确有因为他身上的味道稍微往离他更远一点的地方挪了两步。 我懊恼地想,为什么迹部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发现?也太可怕了……我瘪了瘪嘴,开始担心自己以前的那些恶作剧是不是都被他发现了。 “我是年级第一,你是年级第二。第二没资格说第一傻。”我搬出上次月考成绩的排名堵他。实际上从方方面面看来,我能压过迹部和赤司也只就只有学习。毕竟我可是学园都市的level5,学力是能力开发潜力的一大要素,哪怕是为了不给在另一个世界的将我培养成材的研究所丢脸,我也不能在高中科目上犯错。然而要是说综合素质,我还是安心躺下做一条米虫吧。 在高中时期,可以成为学生们谈论资本的事情少得可怜。话题中心无非要围绕着成绩和朋友两个打转。即使冰帝的学生稍有不同——他们的话题会更加丰富一点,但也还是逃不顾每月考试结束后放榜公开处刑的命运。 比成绩这招效果拔群,百试百灵。我看见迹部的神情在脸上恍惚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没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你都找到赤司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是国王陛下的先锋军啊。打探到了外来人的动向肯定要来跟您请示下一步指示。”要是我把不想和赤司相处的意愿显露的很明显,他肯定会马上动身回洛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有点怕赤司。这种怕和怕中也生气不太一样,和怕太宰先生和森先生也不太一样,赤司似乎总占据着我们之间关系的主动权。向来只有他避开我,却没有我不理会他的份。可我真的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连当时去浅草寺初诣他都只跟我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信息。 迹部听完我的胡诌,沉默地看着我。 其实有时候他比赤司更可怕,目光像一束强光能将我刺个对穿,就仿佛团聚在我心底的所有都会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心脏渐渐开始鼓噪,我低下头没有再回望他的眼睛。时间似乎越来越慢,卷过我脸颊的风也开始变冷了。 直到我听迹部说,“那还愣着做什么?为你的国王陛下带路吧。” 我仰头看见他的笑。 这心脏的节奏是对的吗? 第24章 024东京到底有多小 · 我跪坐在榻榻米上,顾不得发麻的小腿,只能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瓷碟上一块破损的粗糙断面。 事态到底是如何从迹部与赤司的再见发展成为冰帝网球部与洛山篮球部的聚餐呢?我思考着这个问题。 老实说我也摸不着头脑。我只是想着以毒攻毒,毕竟迹部和赤司从小就不太对付。 大概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为此举行了只有两个人参加的试胆大会——比一比看鬼片谁先闭眼,去鬼屋谁先呼救的幼稚对决,还得拖上我做仲裁——虽然结局是他俩都做出了符合“男子汉”的反应,但那两双泪光盈盈的眼睛一直被我记得清楚(即使他俩都不止一次地向我表示过希望我能将这段黑历史遗忘)。 关系如此要好又恶劣的两个人,或许让他们见面吵上一架,我就能找到小时候相处时的那种自在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别扭地连手指都不知道是不是该蜷缩进衣袖里。 可不曾料想的是,这两个人竟然成熟了不少,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周围人多,总之他们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摆出针锋相对的模样,而是换上了虚伪的微笑。 然后我就听到作为东道主的迹部说,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带着一副辘辘饥肠回去。 再然后我们——这个“们”里包括:冰帝网球部、洛山篮球部、以及很想很想很想回家的我——一行人来到了向日岳人倾力推荐的一家位于池袋西区的烤rou店。 池袋这个地名,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面色惨白地放弃了思考,宛若行尸走rou般一路蒙头转向地跟在迹部身后,告诉自己别去听别去看别去想,赛尔提通常不会白天出门的,她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