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楚汉]与子同归在线阅读 - 第155页

第155页

    “司徒……”新上任的韩王虽然没有身着冕冠身着王服,但说话的方式与过去已经有些不同。

    “大王……”张良应道。

    “孤有今日,全仗司徒。反秦大业也要多仗司徒了。”韩成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能借助楚国的力量做上韩王,除了当今反秦的趋势之外就是眼前这个男了。

    张良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酒爵,双手持起身子也弯下去。宽袖围拢上来只让看见他头上的发冠,“大王言重了,良往往当不得大王此言。”

    “当得当得。”韩成眼角望见周围并无多少看向自己这里,伸出手虚扶了张良一把。“司徒家世五代相韩,为韩肱骨之臣。孤之言司徒绝对当得。”

    项籍眼风一瞟,正好瞧见这对君臣。他抬起手,宽袖遮去了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当年韩国就地少言轻,如今国土还被秦控制之下,即使封了个韩王也不过是无本之木。没多少威信可言。

    他身边的项伯瞧见自己侄子瞧了一眼那边的韩王,望过去正好和张良的视线对上。项伯下邳杀遇见张良藏匿得救,心中对张良感恩不已。他拿起漆案上的酒爵隔着一段距离对着张良一敬。张良浅浅笑着,也持起酒爵遥遥一敬。手拢过来掩住酒爵一口饮尽。

    酒饮完,心情大好。项伯喜悦一笑,转过头和侄子说起昭娖的事情“听说左司马之后昭成的营下?”

    项籍点头,“嗯。”

    “昭成,昭氏之后。其父为司马之佐,他也有其父重义之风。此等才莫要埋没了。”下邳之时,项伯也颇有昭娖的照顾。当年她信誓旦旦说亡秦者必楚。当时虽然觉得这个少年好胆气颇有楚一贯的勇风。但毕竟也只是当孺子稚气之言。谁晓得咸阳那位统一天下的始皇帝竟然会死的那么早,又发生长公子扶苏被二世迫害致死,秦两名名将蒙毅蒙恬被下狱身亡。新登基的二世皇帝即无其父的魄力更无其父的手段却弄得天下民怨沸腾,六国老氏族此时若是不反,还有天理吗?

    “季父,省的。”项籍手指端起酒爵道。“子瑜有本事,战场之上自然埋没不了他。”此时男子的最直接的建功立业莫过于战场。以战功计。这个群雄皆起的时月,将才奇谋才是重要的。

    项伯清楚自己这个侄子的习性,“呀,若是下面的真有建树,不要拘着。”项伯国亡之后草莽游侠中摸爬滚打。知道不能光靠义气这种东西就能笼络住的,必须要诱之以利。看陈婴之流前来投奔他们项氏,莫非还真为了反秦复楚的大义来的?项伯自己心里都觉得好笑。不过是珍惜着他们自己的那条命。就算日后失败了追查首恶起来也不是他们。

    “季父,籍知道。”项籍放下手中酒爵道。对于这些拉扯他长大的叔父们说的再多他也要老实听着。

    见侄子态度恭谨,不管他心里如何想。至少他的话侄子已经听进去了。

    项伯抚了一把长髯,笑着继续端起酒爵来。

    这一场宴席看起来花团锦簇的很。至少昭娖一眼望过去基本都是言笑晏晏。新封的韩王几乎架不住向他敬酒的,差点醉过去。

    韩王和韩相已封,就是楚国借兵复国了。

    “武信君借韩王一千兵马,不日启程。”陈缺坐屋里靠着凭几和昭娖说着。语气不乏感叹。

    他本是很欣赏韩司徒张良,甚至也升起过只要张良开口他就将昭娖嫁给他,同时向项梁推荐这个才。可惜……

    陈缺摇摇头。

    “才……”昭娖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无以复加。

    韩国被秦占据已久,而且靠近秦中央咸阳。秦势力故韩可谓如老树盘根。只有一千马怎么可能与当地的秦军相斗夺城?

    “怎么会?”半饷昭娖的嘴唇里艰难的挤出这么三个字。

    “武信君……怕是对韩司徒并无信心。”陈缺叹口气道。也是,现项梁自己都是被章邯制住后肘,秦楚之间大战只朝夕。那里能腾出多余的马给一个小小的韩国?

    昭娖稍微一想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明白项梁这么做,是对张良的期望并不高,甚至根本就没怎么指望。但亲耳听到的时候内心里还难以接受。

    她匆忙就向陈缺行礼,急匆匆就要站起来。

    “要去哪?”陈缺见她急急忙忙就朝外走出声问道。

    “去找他。”昭娖说着就要朝外头冲。

    “站住!去找了韩司徒又能如何?!武信君已经封韩公子为韩王,又借兵于他。当初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至于日后如何就全看司徒的手段如何。现去找他又能如何?”

    陈缺的话语硬生生的叫昭娖一只已经踏出门的脚收了回来。

    的确,她眼下就算真的去找了他也不能缓和一下他缺兵少将的窘迫局面。今后如何完全看他自己如何经营。

    何况两之前已经分道扬镳。她又要以何种身份去见他?

    昭成这个名字和韩司徒可是没有一缕关系。

    昭娖沉默着低下了头。她落寞得一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转过身来对陈缺行礼“竖子多谢假父教诲。”

    说罢,她抬步出屋,已经没有方才的急匆匆。

    径直回了自己房间,找出放置着张良以前赠送她的玉佩的木匣子。昭娖把那只木匣子抱怀里,她跪坐漆案前,手指盖上木匣的盖子。过了良久她没有打开长长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