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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意让我做户部尚书,先让我在工部积累资历,但你跟太子殿下走的近,皇上恐怕会放弃这个打算了。” 林禹州低声道:“儿子让父亲为难了。” 林如海摇头,敲了林禹州一下:“六部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你出息,我便是辞官归隐都行。” “可别。”林禹州笑道:“父亲,你信儿子,工部以后肯定会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部门。” 所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按照林禹州跟季盛彦的计划,以后朝廷各部恐怕都要仰仗工部,衣食父母嘛,需得好好保护,多多孝敬。 林如海从林禹州的话中听出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他有意再问,马车已经走到翰林院门口了,林禹州顺势跳了下去,笑呵呵地离开了。 翰林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秘书,所以翰林院也就是皇帝的秘书处,在这里每天最主要的工作除了编书撰史,便是帮皇帝起草诏书,四五十岁的老翰林很多,六十多的岁的都有,这些人为了熬资历,进内阁,将大半辈子都耗在了这里。 林禹州进翰林院的时候,榜眼李肃庆已经到了,这人看起来像个铁憨憨,抱着一大摞书跟着个老翰林慢慢往前挪着步子,那老翰林吊着烟袋哼着小曲在前面晃晃悠悠地走着。 这才到新工作地点就遭遇职场欺压?林禹州心一跳,还没等他多想,就听见一声呼喊:“林修撰!” 林禹州转头,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朝自己跑了过来。 那中年男人站定,喘着粗气道:“等林修撰多时了,敝姓刘,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掌院让我领着林修撰参观一下翰林院,然后告知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的待遇这么好?林禹州瞥了一眼李肃庆,都是职场新人,这待遇差别太大了。 “那就多谢刘大人了。”林禹州拱手说道。 “不用那么客气,林大人跟我来。” 林禹州跟着这位叫刘居的翰林官将翰林院里里外外地走了一遍。这地方占地极广,西边是读讲厅,东边是编检厅,然后还有状元厅,待诏厅,典簿厅,在往后走就是后堂,正厅里有转为皇帝亲临而准备的宝座,两侧厅堂是藏书库。 林禹州是修撰,照理说他得待在东边厅堂编书修史,可他是新科状元,还需要跟其他考进来的庶吉士一起上几天课,等他熟悉了工作流程,才能开始独立办公。 两人逛完后堂,往前厅走时,刘居将林禹州带到一僻静处,他悄声道:“林修撰,太子殿下说了,过几天就会将您调入东宫做太子侍读。” 这是个太子/党?林禹州眉角微挑,凑到刘居耳边问道:“这里有多少太子/党?” 刘居嘴角一抽,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林修撰说笑了,为太子殿下分忧是整个翰林院的份内之事。” 好了,林禹州懂了,整个翰林院都是季盛彦的势力范围,他这十几年的太子没白当,将国家的未来都掌握在手中了。 虽然知道了刘居的身份,但林禹州并不想跟他在这里谈论关于季盛彦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刘大人,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林修撰不要那么客气,叫我刘庶常就好。”刘居挥手说道,他带着林禹州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翰林院的工作很是琐碎,林修撰今日的工作便是稽查和补录史书。” 林禹州明白了,职场新人嘛,做的活计都是琐碎烦闷的,好在他有一个能干的爹,还有一个能干的伴侣,靠山多的好处就是,没人敢给他使绊子。 回到前院走廊,林禹州抬头便看见走进来的本次科举的探花陈卓远。 对李肃庆吆五喝六的老翰林看见走进来的新探花,立马换了个脸色,他小跑到陈卓远跟前,笑的很是谄媚:“陈探花,敝人姓孔,掌院大人让敝人在这里等您。” “哎,我说孔庶常,掌院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刘居抱着手臂靠在廊下柱子旁,“掌院分明是让你带李编修熟悉翰林院。” 老翰林变了脸色,话还没出口他便被陈卓远拨到一旁,陈卓远走到林禹州面前拱手道:“林兄,琼林宴上一首恭和诗真让在下佩服之极。” “陈编修谬赞了。”林禹州笑着回了一礼,看来这翰林院也不全在季盛彦的掌控之下,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迂腐老翰林,眼前这位孔庶常看人下菜的本事不小,这么捧着陈卓远,不过是因为对方有个叫陈敏春的亲戚。 如今的内阁首辅已经到了致仕的年纪,陈敏春下一个首辅最有竞争的人选之一。 陈卓远无视林禹州眼中的疏离,他依旧笑着说道:“我今日在汇雅居定了一桌酒席,请林兄和李兄一聚,还请两位务必赏脸啊。” 明知道自己跟季盛彦走的近,还请自己吃饭,陈卓远这是摆了鸿门宴啊,心思一转而过,林禹州笑道:“陈兄破费了,我一定去。” 李肃庆没想到陈卓远还会请他,不过他还是拒绝了。李肃庆不是京城人,家中亲眷今日从老家过来,他需要安排好他们。 陈卓远的目标是林禹州,李肃庆是捎带的,他不去汇雅居,便也没强求。 林禹州跟陈卓远又说了几句相互恭维的话,就在刘居的带领下走到编检厅。入职手续完成,刘居给他安排了个位置,他便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编检厅正中央竖着一块木板,上面贴了好些工作计划和工作目标,每张工作计划上都标着数字,对应着大家的位置,这种工作模式让林禹州有一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