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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梨收起感动,想起什么,他开口问道:“那天一起去镇子上赶集的人呢?” 适才来村长家的路上,他看到了周想家的白灯笼。 “嗯……”村长顾左右而言他,“先吃饭,别的都再说。” 白言梨不得不拿起筷子,夹了点菜,放到嘴里却品尝不出什么味道。 喜悦过后,他从周围压抑的气氛中觉察出什么。 可是现在没人想说起这个,他只能勉强自己吃饭。 苍伐同样没有胃口,可是白言梨硬塞到他手上的筷子和暗示性目光,他也只能赏脸夹了口。 强作欢笑陪着用了饭,白言梨和苍伐又被大家围着送回家。 苍伐踏进门,一脸不爽的坐到桌面上。 白言梨跟住在边上的邻居告别,关上门后神情立马就变了,目光呆滞,泪水无声滑落脸庞。 苍伐曲起一条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白言梨无声抽泣,慢慢的,背靠着木门滑落到地。 苍伐颇为冷漠的打量着他,觉着这人类善变又难懂。 “他们……出事了吧?” “……” “村里好像在办葬礼。” 跳下桌子,苍伐走到人跟前。 白言梨将脑袋埋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颤抖道:“要是,要是我能救救大家,能救他们……” “你怎么救?”踢了踢人的脚尖,苍伐伸了个懒腰,平直道:“我饿了。” “什么?”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白言梨抬头目光有些迷茫。 苍伐重复道:“饿了,去做饭。” “你刚刚没吃吗?”因为猜测到事实,白言梨食不知味,可为了让村里人放心,他愣是强迫自己一口口吃掉大碗。 苍伐是妖,和村里人没什么感情,并不像自己那么悲伤,他还以为对方早就填饱了肚子。 “他们做的不好吃。”好似不知道自己这样说非常任性,苍伐催促道:“鸡蛋汤。” “好。”对村人们经历的苦难,白言梨深感无力,他很悲伤,可就算如此,苍伐提出了要求,他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房梁上,一只黑色蜘蛛吐着丝慢慢降落。 苍伐拍了下肩膀,将其弹到地面。 黑色蜘蛛在落地前变成瘦小的老头,司尾先弯腰行礼,语速很快的说道:“如今东荒彻底乱啦,有的妖都百年没尝人味了,正肆意横行呢。” 他也很想喝血啊,要不是认了主,这些日子肯定快活翻了。 “人类过于弱小,”后退半步坐回椅子,苍伐架起腿漫不经心道:“风一吹就熄灭了。” “他们只知道哭,”咯咯笑着,小老头阴险道:“不过老朽就喜欢他们的哭声,叫的越大声,老朽越有食欲。” 苍伐瞥了眼,支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咧着嘴,笑容放肆的老头突然就僵了身体,明明空气中什么都没有,他却似被万斤重的石头压住,一点点佝偻身形。 眼看着就要被迫显出妖身,司尾眼角注意到墨绿色的衣袍摆,突然反应过来,涕泪衡量的求饶,“尊主,属下说错话了,饶命啊尊主!” “我有厌人症,”苍伐一开口,司尾身上的重量马上减轻大半,他冷声警告自己这位下仆,“别让我从你身上闻到人血味。” 第19章 妖骨 “什么厌人症……”半夜三更,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蜘蛛停留在房梁上低声吐槽,他下方,一张小小的木床上挤了两个人。 苍伐侧了下身子,偷爬上自己床的人类已经睡熟毫无反应。 踹还是不踹,这是个问题。 想到人通红着眼睛还给自己做饭,苍伐觉着不大忍心,往后退了点,他尽量不碰着对方。 只可惜,白言梨睡梦中也知道找寻热量,迷迷糊糊的又贴进他怀里。 “……”苍伐没处躲想坐起,人的手臂却抱上了他的腰。 司尾识趣的当自己不存在,只是下方尊主僵硬的实在太久了,他不得不出声救主,“尊主,需要属下将人丢出去吗?” “我觉的不大好。”苍伐语气难明,一手慢慢摸上白言梨的脸。 “什么?”司尾从梁上跳了下来。 苍伐鼻子里全是白言梨身上特有的花香,他对人如此依恋自己的姿势隐隐有种满足。 “得尽早解除契侣。”不然哪天自己没控制住那不是完了吗!一世英名,真要葬送在一个卑贱的人类手上? 想象着带白言梨回家的画面,苍伐仿佛已经看到了族中死对头嘲笑的目光。 绝对不可以! “这契侣关系,是不是会让双方彼此亲近?”要不然自己心中的变化怎么解释? “这……”司尾实事求是,“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收司尾为仆,苍伐还是希望对方能帮自己解决这个大麻烦。 “属下找了不少地方,可没有妖知道该如何解除与人类的契侣关系。”那些老妖别说跟人类了,就算是同族,他们也不屑于结契。 对一些生性散漫的妖来说,契侣关系意味着束缚。 “实在不行,”苍伐低声道:“你离开东荒,去其他地方打探打探。” “尊主,属下有个困惑不知能不能问?” “嗯?”这么会功夫,白言梨黏的更紧了,苍伐不得不抬起头,白言梨的脑袋顶着自己的下巴,软软的头发蹭的他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