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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起来面部肌rou不动,甚至没有发出声音,称得上梨花带雨。 她依旧美丽,却不再年轻。 宫殿依旧沉闷。 她终于啜泣一声,自言自语道:“随你吧,随你吧,我当年就应该……” 江琏出了贵妃的宫殿,往御书房走去。 他从未像此刻一般慌乱过。 他疾步走着,脸色平静,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皇帝陛下知道自己因何拒婚,也就是说,皇帝知道自己和柳青荧…… 龙子凤孙从不出错,所以出错的只能是别人。 若是自己一开这个口,柳青荧必死无疑。 可如今……柳青荧便能活着吗? 江琏犹豫极了,他走在宫道上,赌着君主的心思,赌的却是柳青荧的命。 是去找陛下,还是不找? 若陛下现在就想要柳青荧的命,自己是一定要去争上一争;若陛下没有这个意思,自己去了,反而是弄巧成拙。 他停在了一棵柳树下。 熏风吹着柳枝乱舞,枝条抚着他的脸,他眼角的伤口还未处理,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的心也乱极了,可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迎面一队宫人鱼贯而来,他迅速收拾好心情,叫住了打头的宫女。 那宫女给他行礼,然后诧异道:“殿下,您的脸?” “不妨事,”他微微笑道,“林总管今日当值吗?” “林公公今日不当值。”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调转方向去找林总管——他父亲身边第一得意的人。 林总管见到他脸上的伤,摇摇头,终归没有说什么。 “殿下今日怎么……?” 江琏的脸上还挂着笑,他笑得亲切又平和:“林叔当真不知我为何而来……” 林总管忙说当不得他一声林叔,然后便像锯嘴的葫芦一般,再也不开口了。 江琏满目忧愁,掏心窝子道:“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殿下莫要任性。”林总管轻声说道。 “林叔,我如履薄冰了二十年,我从未任性过,我第一次那么的,那么……” “林叔!”他道。 林总管又摇了摇头,转头不再看他,最后只说了一句:“殿下节哀”。 江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他来时勇气满满,此刻却颓然丧气,心慌意乱。 他再次向御书房走去。起初还能记着不可失仪,最后便仿佛将什么都忘了,变走为跑。 “陛下呢?” “陛下正处理南边的折子,谁也不见。” 江琏正对着御书房,跪了下去。 他破釜沉舟,却比谁都害怕。他额头发热脑袋发昏,心跳到了嗓子眼,牙齿咬着舌头,情绪却完全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也不知道他此刻跪的是皇帝,还是父亲。 可笑的是,这决定着柳青荧的性命。 一个完全没做错任何事的,被他祸害了的人的性命。 . 一觉醒来,灯火昏昏暗,不知今夕是何夕。 季玦睁开眼睛,只见迷蒙中江瑗的脸。 江瑗枕在他手臂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睡得正香甜。 季玦轻轻地捧住他的脸,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臂,可还是见江瑗睫毛眨了眨,变得不□□稳。 季玦又移向了自己腰上的手。 他抓住江瑗的手腕,又轻轻地放下。 “……嗯?”江瑗低声呢喃,又下意识搂住了季玦。 然后他终于又动了动睫毛,睁开了眼睛。 他还是被季玦吵醒了。 季玦给他披上衣服,调亮了烛火,看了眼房间里的刻漏。 此时正是半夜,还不到上朝的时候。 “吵醒你了。”他歉意地说。 江瑗迷迷糊糊,问他:“怎么这时候起身了?” “我以为要去翰林院了。”季玦道。 “还早着呢。”江瑗道。 季玦又躺了回去。 这时江瑗又不敢搂季玦的腰了。 “你还能睡着吗?”江瑗小声问。 季玦摇了摇头。 “那我们说说话。”江瑗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季玦捂住他的眼睛,道:“睡觉。” 江瑗乖乖闭上眼睛,睫毛划在季玦手心。 然后他道:“我们之前都醉了。” 季玦以为他在控诉,于是道:“我以后会更加注意,绝不随意喝醉。” 江瑗又想起了自己捂住眼睛,唱的那首歌。 他状若随意地问:“醉了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我记得你来找我,要给我煮醒酒汤。” 江瑗的心跳突然加快,问道:“然后呢?” “你拿了壶酒指鹿为马,说那是醒酒汤,逼着我喝。” “还有……还有吗?” “我们找不着笔。”季玦道。 江瑗的心依旧紧绷着。 “我这儿怎么会没笔呢?”季玦百思不得其解。 “你再想想?”江瑗问。 “之后我便睡着了。” 江瑗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但他却说不上来,自己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还是忍不住试探道:“我唱的那首歌,你听到没有?” “你还唱歌了?”